虽说上头已经传下命令,必须让这三个死囚吃好喝好,保证他们在行刑那天活蹦乱跳,却不也不防碍他们折腾犯人。
特别是在大军前行的关头,狭小的区域内集中了几万兵马,若是犯人逃走,随便找一套军服穿在身上,往队伍里一混,要想再将他们找出来,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而这事钱宁是当成政治任务来办的,一心要在这上面获取皇帝的欢心,就下了死命令,必须把三个犯人给看好了。若是走脱,对不起,就用看守来充数。
大家也知道这事的要紧,几个人轮流盯着梅娘、归小二和乌老大。
犯人吃得好穿得暖,精神就好,难免不动逃跑的心思。尤其是那个乌老大,本就江洋大盗出身,保不齐懂得解索的法儿。
所以,得让这三人没精神想东想西。
因此,这三具囚车都做了特别的设计,在栅栏上绑了不少木杠,杠子一头削尖,正对着犯人。
犯人如果乱动,一不小心就要被尖头刺中。
因此,三人在囚车之中只能保持战立的肢势,还得用手紧紧地抓着头上横梁。
即便如此,随着囚车的颠簸,三人还是不断被戳中身体,疼得钻心。
至于睡觉,根本就别想。
刚开始的时候,三人还能支撑,可一天下来,竟是坚持不住了。
最最让人恼火的是,到了晚间,也没办法睡觉。
人得不到好的休息,精神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下去。
到了第二天,即便是最强壮的乌老大也是面色苍白,站在囚车中,眼皮子不住打架。
归小二早就被酒色淘虚的身子,昨天在路上还不断以污言秽语调戏梅娘取乐,到今天,却是站都站不稳了,连话也说不出话来。
一个颠簸,他竟是一头撞在木杠子上,额头被刺得鲜血淋漓。
同昨天一被刺中就夸张地惨叫不同,这一回归小二竟软软地挂在上面,一动不动如同死去。
领头那个锦衣卫吃了一惊,喝道:“不许死,来人,给他包扎一下。”
一个锦衣力士冲上去,手脚麻利地给他上了药。
归小二有出气没进气:“让我死吧,让我死吧!”
领头的锦衣卫冷笑:“想死,等明天吧,来人,灌药。嘿嘿,小子,你祸害了那么多良家妇女,死有余辜。不过,你若是现在死了,爷爷可不好向上头交代。放心好了,这一口老山参汤灌下去,就算你已经进了阎王殿,也能把你给拉回来。”
又有人端来人参汤,粗暴地给归小二灌下去。
说来也怪,那归小二惨白的面容立即红润起来,并大声咳嗽,咳得鼻子中有青青黄黄的东西喷出来。
虽然对这人厌恶到极点,梅娘还是心中不忍,将头转了过去。
乌老大也是心中惨然,忍不住叫了一声:“军爷,还有多久才到地头啊?”
锦衣卫头子:“急什么,现在才到西安堡,明天晚间应该能到。姓乌的,听说你也是一条汉子,只可惜你杀人太多,运气不好,落到咱们手上。你若是晓事,就别给大家找麻烦。后天行刑的时候,绝不折辱于你。”
乌老大:“如此多谢军爷,不过一天一夜没睡,还真有些扛不住,烦请给我一碗药汤。”
“好说。”
领头那锦衣卫头子让人给了乌老大一碗人参汤,又回头看了梅娘一眼:“汪宫氏,你要不要?”
梅娘也不说话,只摇了摇头。
锦衣卫头子心中赞了一声:表面上看起来这妇人甚是柔弱,却不想,这一天一夜下来,就连姓乌的也扛不住,这女子却是一声也不吭,倒是个人物,叫人心中却是有些佩服了。听人说,此人乃是一个千户军官的浑家,本来罪不至死。只可惜她丈夫得罪了上司,上头报复,定了她一个死罪。可惜了,可惜了!
心中佩服的同时,对梅娘却多了一丝怜悯。
就这样,梅娘三人坐在囚车里继续前进。过了一日,到出大同第三天傍晚。
这三天都是艳阳天,太阳从早都晚晒着,地上的积飞快地化尽,远远看去,远方的地上隐约透出一丝新绿,可惜,被千军万马一践踏,立即变成乱七八糟的黄色。
既然如此,抚面而来的暖风还是让人心情舒畅。
春天已经到了。
不过,这一切对于梅娘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她也感觉不到。
三天两夜,又没办法睡觉,脑袋中早就混沌一片,只感觉脚软得好象踩在棉花上面。
站在囚车里,行着行着,就会莫名其妙地睡过去。
等到身体碰到尖锐的杠子,立即一个激灵醒过来。
这三日,梅娘也不知道身上被刺出多少预青,早就疼得麻木了。
其他两个死囚,也同样不好受,归小二满脸都是伤,不住低声哭泣:“让我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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