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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用的。”正德无力地摇着头:“如此也好,如此也好。苏木,马上写一道圣旨,传位于福王。”
“陛下。”
“快,没时间了。”正德横了苏木一眼。
苏木擦了擦眼泪,立即走到御案前,一挥而就,一道几十字的传位诏书写成,然后盖上玉玺,又将笔递给正德。
正德强提起精神,在上面留下御笔。
如此一来,福王接位一事总算是有了正规的法律传承。
签好字之后,正德将笔扔到地上,指了指自己身边对苏木说:“聊聊。”
苏木咬着牙坐下,竭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正德坐直了身体:“朕这一身中大概也只有你这么一个真正的朋友,朕弥留之时,钱宁想着要捉拿太康,而冲虚则等着朕死。也只有你,子乔大声叫人,想要救朕。有你这份友情,朕满足了,朕记着你的情分。”
“陛下……大将军……”
正德竭力一笑:“看来,福王是朕的侄儿这一点是没假的。如此也好,他做了皇帝,母亲和太康下半辈子也有个依靠,这算是朕对她们最后的看顾吧!苏木,朕拜托你将这个秘密埋在心里,什么人都别说。将来,好好辅佐他。”
“恩。”苏木连连点头,泪飞如雨。
正德:“对了,子乔你杂学天下第一,朕最后想问你一句。”
“你说。”
正德:“人有来世吗?”
“有的,肯定有。”苏木肯定地点了点头。
正德悠然道:“如果真有来世,朕希望做一个纵横沙场的士兵。骑着马儿,在春日的草原上奔驰。那片草原是如此地美,到处都是兰色的马兰花。朕踏花归去马蹄香……呃……”
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突然停直了呼吸。
先前还捏紧的拳头突然松开,一颗兵棋棋子落到地上。
“陛下!”苏木长啸一声,再顾不得其他,抱着皇帝大声地哭起来。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传来千军万马的轰隆声,胡顺和胡进学的声音同时响起:“所有人放下兵器!”
然后是杨廷和的厉声大叫:“放下兵器!”
……
冲虚:“苏木,首辅和胡顺来了,大局已定,出去宣皇帝的遗诏吧!”
“贼子,贼子!”苏木猛地回头,就要大骂。
却看到冲虚如同一只米口袋一样瘫软在地,心中位置上豁然插着一根袖箭。
显然是先前格杀钱宁时中的暗器。
寻常人心脏若是中了这一箭,早已经死得透了,可冲虚却全凭一口真气坚持到现在。听到外面的局势已经平定,这才泻了气,撒手而去。
……
一时间,殿中只剩苏木一人活着。
外面传来杨廷和和正在内阁值房当值的杨一清的声音:“陛下,陛下!”
苏木猛地站起身来,开了门,对着众人喊道:“陛下有诏,封闭京城九门、西苑、大内,戒严!”
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大喊:“正德皇帝大行了!”
……
景阳钟轰鸣,响彻京城。
金銮殿前,在京诸王、四品以上的官员都是一身素服。
风吹来,大殿前的幔帐高高飞扬。
福王咯咯笑着,在殿前的台阶上乱跑,张永和几个太监惊慌地跟在后面,可无论如何也抓不住他。
苏木突然走上前去,一把将他抱住。
福王:“苏师傅,原来是你,我们一起玩吧!”
苏木板着脸:“只怕陛下是再不能玩了,这做皇帝是天底下最苦最累的活儿。”
说着话,他抱着未来的皇帝大步走进殿中,里面,内阁、六部官员已经等在那里。
福王还在挣扎:“放开我,放开我,苏师傅,我们去玩吧!”
“身为皇帝,不能称我,要说朕!”珠帘之后,张太后威严地喝了一声。
说来也怪,一向顽皮的福王突然安静下来,老老实实地上了须弥座,奶声奶气地问:“皇祖母、杨阁老、苏阁老,可以开始了吗?”
内阁苏木和杨廷和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同时走上前:“可以开始了!”
风更大,满眼都是雪白。
苏木突然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感觉自己好像是从小就生活在这个世界之中。所谓前世的生活,所谓穿越,那不过是自己的一场梦境而已。
我来了,我看到了。
一个新的时代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