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父亲又是在表达他的那一套,迂腐的传统,恪守些没用的东西,比如礼数,比如尊重。
在他看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有人挡住他前行道路,即使是诸天神佛,他也会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霍北辰完全不懂父亲,但是比起自己的理念,他现在更不想让父亲放弃慕光的帮助。
因为失去霍远,对父亲来说,意味着失去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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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蕾从霍庆宗让霍北辰‘跪下’时,早已不想要什么对不起了,更别提什么要霍北辰下跪。
因为此刻霍北辰看他的眼神,没有从前嫌弃和不耐,只有极致压抑的恨。
她从没看到过他这种样子,她并不想让他恨自己,她有些惊慌失措……
如同即将展开厮杀的夜豹一般,霍北辰绷紧了身体。
他瞪着夕蕾,桃眸里尽带耻辱,带着要咬断猎物的喉咙的一种杀意,俊美的面容因忿耻而扭曲。
他缓缓开口,声音就像是来自西伯利亚最北的冰洋,带着灰白色的冻土的气息,穿透了她的身体。
“你记住今天,慕夕蕾。”
霍北辰沾着紫色颜料的胸口深深起伏一次,挺拔的身姿慢慢伏低,左腿向前轻迈半步……
夕蕾忽然不知所措地后退一步,他,他要干嘛?
却见霍北辰右腿屈降,单膝跪地……
这是他第一次仰头看着她,眸中带尽屈辱与憎恶。
在他膝盖碰触地面那一刻,夕蕾的心突然被什么击碎一般,崩裂成好多块,散落在虚空之中……
霍北辰眼中浓浓的屈辱刺激到了夕蕾,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要求的荒唐,可她跟不相信她的荒唐的要求居然会被付诸实践,她根本不想看到霍北辰这样,那只是她一时的气话,她并没有真的想侮辱他的意思啊……
就当她看到霍北辰的左膝也移动了一下的时候,夕蕾忽然尖叫一声,转身夺门而逃!
当时的夕蕾,并不知道,这就是她和霍北辰的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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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忽然嘭嘭地炸裂出繁璨的烟火,二零一七年的平安夜,零点将至,代表着圣诞节的到来。
烟花的声音将沉浸在回忆中的夕蕾拉回了到十年后……
她看了一眼时钟,居然已经快十二点了,她记得她坐下的时候还是十点多钟……她居然,盯着霍北辰神游太虚了两个小时……
霍北辰仍在沉睡,因为手术后没有穿衣服,霍北辰身上只盖着薄被,他的宽阔的肩膀露出来一些,那里有一道两厘米长的缝合伤口,虽然不狰狞,但是很明显,一个永不磨灭的印记……
那是当初在那个雨巷,秃头男用匕首扎进去的……
夕蕾没有忘记那天发生的任何事情,但是看到霍北辰肩头的伤疤时,她才知道他真实地经历了什么,远比她真实的多。
但是他从来一字不提,他一直就是那样的人吧……
夕蕾的手伸进被子里,握住霍北辰的一根手指,她伏在床边,枕着自己的另一只胳膊,哑着声音祈求,“老天爷,今天是平安夜,求您让霍北辰醒来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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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腥咸的味道,这是他的血的味道。
他果然又回到了那间窄小的地狱里了,又回到了那个噩梦里了么……
噩梦也是梦啊,总是会醒来的,只要能把眼睛睁开,就没有什么再能伤害到他。
可是他已经把双眼睁得这么大了,为什么视野所及之处,仍旧是黑色……
爸,妈……救我……
他能听见自己撕裂的喊叫,但没有人知道他在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被囚禁在了噩梦中,除了他自己谁都听不到他的声音,他知道只有醒来,才能结束这一切,才能回到真实的世界……
但是他醒不了……也动不了,只能继续躺在这冰冷的水泥地面上,等着那个声音的到来……
他终于听到天际的闷雷声了,接下来会是……惊雷。
咔--咔!
噩梦的序曲开始了……
忽然他感到异样的触感,有一个温暖的东西……钻到了他的手里,在他的手心里东窜西窜……
是老鼠么……不可能,这里连一个洞都没有,怎么会有老鼠……他的噩梦里,从来没有老鼠。
可是那东西的存在感又是那么真实,真实到他已经将那窜动的东西,紧紧抓在了手中!
他举起来,在黑暗中,竟然也看清了它的模样--
是一个橙黄-色的椭圆状的东西,光秃秃的没有毛,它上端长了根短短的同样颜色的触角,在他手里异常安静。
他不知这是什么怪物还是什么变异的虫子,反正是梦里的东西,再稀奇古怪,也没必要惊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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