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夫人无法接受这样的安排,即便祝家能不能答应还未可知,在她看来若是被拒,更是奇耻大辱,有过为女儿提亲不果后的怨恨,她发誓再也不与祝家结亲。
闵夫人着急地说:“只要贵妃扶持四皇子成为东宫,成为未来的君主,我闵氏一族何愁将来,那时候太子失利杨家垮塌,祝家必然受牵连,说什么让祝镕扶持延仕,届时他们有没有命都难说。”
老相爷沉沉一叹,摇着头却又不说话,他心里知道,外孙子毫无争储之心,甚至对贵妃扬言,若有那一日,他就带妻儿避走,永绝京城。
儿子把媳妇拖走了,书房里只剩下延仕还直挺挺地跪在那里,老相爷走来,搀扶起自己的孙子:“延仕,你向来温和冷静,即便金浩天要对祝家女儿行不耻之事,你喝退他即可,到底为什么要动手?是不是推搡之间不小心,可、可他的脸,你、你砸……”
“孙儿是一时激怒。”闵延仕无情地说,“没有错手也不是失手,推他砸他,都是要置他于死地。”
“延仕……”
“爷爷,我不愿娶祝韵之。”
老相爷摇头:“你的父辈们,都没什么大出息,先帝和当今有心遏制我闵氏一族,是其中的缘故,但他们自身无所长,文不能武不成,原就难当重任。可是你不同,延仕,你是大齐未来的栋梁,是闵氏一族的希望。”
闵延仕往后退开半步:“爷爷,我连殿试都没能考进,若非因为您是宰相,我不会有眼下的一切。”
老相爷却道:“只要皇帝乐意,路边乞丐也能做殿试头名,既然你认为自己的一切,是因我而来,那祝镕呢?他就是凭真本事?难道不是因祝家三百年的根基,而得到这一切?”
闵延仕怔然,他从没这么想过。
老相爷道:“难道祝镕没有自觉,他就敢说自己比你更优秀,他能坦然接受这一切,你为何不能?”
闵延仕不愿相信:“祝镕他……”
老相爷应道:“家族赋予你,是你的幸运,亦是你的责任。当你将来有所成,也同样会为你的儿孙铺设前程,如此家族才能代代相传。祝镕他就是坦然接受了来自家族的好处,去做他力所能及的事,你一样也可以,往后的路,终究还是要靠你自己来走。”
闵延仕双拳紧握:“爷爷,我会为了闵氏一族的传承付出全部,可我不愿意娶祝韵之,我不喜欢她,我无法给她幸福,我不能耽误了一个好姑娘。”
老相爷说:“婚姻之事,日久生情,男欢女爱哪有你从书里看得那么虚无缥缈,睁开眼不过是柴米油盐的日子过着。你先别急,人家能不能答应还两说。”
闵延仕道:“他们一定不会答应,祝家老太太怎么可能把孙女嫁给一个杀人凶手。”
“胡说。”老相爷含怒,“若非你出手,她家孙女早已受侮辱,恐怕就吊死在围场的树上了,还有今日?”
闵延仕眼神恍惚,避开了祖父的目光,只有他知道,只有祝韵之知道,他到底为什么对金浩天痛下杀手。
他根本没有保护祝韵之,他只是保护了自己最后那点可怜的尊严。
雷声阵阵,大雨倾盆,玉衡轩书房里,平珒安安静静地抄书习字,偶尔抬起头,看一眼坐在窗下发呆的二姐姐。
凉风一阵阵灌进来,他想了想,放下纸笔起身,取了边上的毯子,来给姐姐盖上。
“姐姐不冷,你呢,冷不冷?”韵之回过神,摸了弟弟的手,再也不是那一把干柴冷如寒冰的小手,半大小子的手掌心,就该这样如火炉般滚烫。
“继续去写字吧,交不完功课,你家言先生又该发脾气,她凶得很。”韵之说道,“前天就挨骂了吧。”
平珒难为情地点头:“嫂嫂一进书房,就严肃极了,我怕她,姐姐们也害怕。”
韵之笑道:“严师出高徒,你们乖一些,勤奋一些,她也舍不得罚你们。”
平珒坐下来,看着姐姐说:“二姐姐有心事?”
韵之摇头:“小孩子家家,瞎说什么,我就是累了。是不是我坐在这里,搅得你不能专心,那姐姐先走了。”
“不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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