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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后又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耐心要被磨光时,太医们终于出来了。
“少夫人这样的症状,恐怕是小产后未能完全排除恶露,如今月事重来,连筋带肉的,剧痛是必然的。”一位太医道,“少夫人并无其他病症,五脏六腑俱无损,大人不必太过担忧,我等开个方子,少夫人调养服用一月,且看下一个月是何种症状,我们才能进一步判断。”
祝镕稍稍松了口气,昨晚半夜扶意突然疼得蜷缩起来、汗如雨下,把他吓得不轻。今日看郎中请太医,更怕他们说出什么狠话,其实生育与否他真不在乎,可他担心扶意为此伤心。
送走太医,祝镕进门来,见扶意扎针镇痛后,正闭目休息。
他在床沿坐下,扶意便缓缓睁开眼,虚弱地扬起笑容:“太医说我挺好的,熬过这一阵就好。”
祝镕擦去她额头上的细汗,正色道:“之后要遵医嘱,每日按时服药,就算再苦再琐碎,也不能偷懒。”
扶意软绵绵地答应:“我听话,不过”
祝镕问:“什么?”
扶意想了想:“你对我说实话吧,太医有没有另外关照什么?”
祝镕摇头:“我知道你怕什么,但太医没有提起,说是要等下个月再做判断,也许之后会提起。”
扶意眼角湿润,她极不自然地揉了揉眼睛,口是心非地说:“我不怕,我真不怕。”
祝镕道:“不会有事的。”
扶意吸了吸鼻子,冷静下来,便岔开话题:“我的师哥们顺利进考场了吗?”
祝镕大方地说:“还真出了事。”
扶意一紧张:“怎么了?”
祝镕把她摁下,盖上被子说:“是那个叫施展的,莫名其妙地失踪,后来被我在科场外发现,硬是给塞了进去。回家路上我又一想,你说当年会不会他来了京城,但也止步在科场外,没进门去考?”
扶意奇怪道:“要是今年没被你发现,又该怎么说?”
祝镕道:“无故缺考两回,他再要考可就没那么容易,他当科考是什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将天下寒窗苦读的学子置于何处?”
扶意笑道:“万一人家一举夺魁,中了状元怎么办?”
“那是他的本事和造化。”祝镕道,“反过来名落孙山,我也不会奇怪。”
看着丈夫眼中的骄傲,扶意心里很明白,韵之嚷嚷了无数回,说闵延仕受委屈这事儿,祝镕心里其实更委屈。
如今事情抖落出来,虽然没了下文,可人人都会在背后说一句,说他的功名来得不干净,而闵延仕已经成了受害者,就不能再否定他的无能。
扶意说:“我们书院有个小师弟,比我小一岁,长得眉清目秀、肤白唇红,乍一眼看,和我还有几分相似呢,一度被误认为是我爹在外头的私生子。”
祝镕嗔道:“现编的玩笑话?”
扶意笑着摇头:“是真的,我哄你做什么,只是后来他身体不好,没再继续念书,家里也放弃了科考。但那会儿,我曾经和他说,我女扮男装,代替他上京科考,得了功名算他的,落了榜也不亏。”
祝镕听着,觉得这事儿还真是扶意能干出来的。
可扶意幽怨地说:“后来被我爹知道,骂的狗血淋头,要不是我娘拦着,他都要动手了。那时候我才明白,虽然爹爹扛下所有压力,非要教我念书写字,但他心里清楚,我不会有什么前程的,不过是比普通女子,多识几个字。”
祝镕道:“此一时彼一时,往后你的前程,都在你自己手里。但在那之前,要先把身体调养好,空有志向不成,还得有命去实现。”
此时香橼进门来,无奈地说:“公子,还是没能瞒过老太太,李嫂嫂来问了,说好好的怎么宣太医了。”
祝镕无奈,对扶意说:“你歇着,我去去就来,奶奶跟前总是瞒不住的。”
扶意则问:“今天不忙吗?为了我的事,我爹的事,都忙活一整天了,工部的事该耽误了吧。”
祝镕说:“科考事关重大,各部门都协理办好这件事,我手上的事自然也要放一放,你还真会挑日子生病。”
扶意没心没肺地笑起来,说道:“这样等放榜时,我都好了,宫里的游园诗会就在眼前。”
祝镕严肃地说:“先老实躺着,你能不能进宫去参加游园诗会,要我说了算,太医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