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韶音点点头,又道:“另外,你得给我写一份保证书,保证书上明确一件事,这件事私了之后,不准以任何名目找我麻烦。”
宁夫人先是一愣,随后眼珠子一转,答应了:“行!”
不以任何名目找她麻烦,不代表不可以暗中找人干掉她!
看着她的神情变化,聂韶音笑得深沉:“而这个保证书,我要太后盖上印玺,做个担保人!若是我出了什么意外,就肯定是宁夫人你干的!”
“什么!”宁夫人心头刚刚汇聚的一些小心思,立刻被打散了。
眼前这个姑娘分明只有十七岁,怎么手段就这么老辣呢!
本以为写个保证书,日后单方面毁约,聂韶音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
谁知道,她竟然这么鸡贼,知道要找担保人!
而这个担保人,一找就找了最有用的那个!
只要太后盖了印玺,说不能动她,就绝对不能动她了。而若是真有什么差池,她一个御状告到了皇上那里,连太后都要跟着遭殃!
好家伙,不单是狮子大开口狠狠宰了一笔财物,还要了个护身符!
聂韶音姿态轻松闲适,支起手肘在桌面上双手托着下巴,一脸的清纯无邪,冲宁夫人眨巴眨巴眼睛,问:“怎么样,宁夫人愿意答应么?”
这还真是主动送上门的好礼啊,她不抓着机会,都对不起聂婧儿和云萝!
*
聂韶音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舒舒服服地躺下了。
她觉得全身的毛孔都吞吐着欢快的泡泡,整个人美滋滋的。
“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天底下没有比这更好的事儿了!”
听了她的话,居春和紫衣对望一眼,都笑了。
见聂韶音额头上冒汗,居春用帕子给她擦了汗,又取来一柄扇子,坐在床榻边沿给聂韶音扇风,说道:“宁夫人那脸色难看得呀,恨不能吃了你却又不敢动的样子,可真解气呢!”
聂韶音眨了眨眼睛,笑嘻嘻地道:“姑娘我教你们一句话啊,叫做——我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听言,本性淡漠的紫衣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似乎,跟了聂韶音在一块后,她的性子都慢慢发生了变化,不再是过去那般沉闷无趣,心里也不再只有近卫的指责和完成任务的目标了。
聂韶音敢爱敢恨为人有趣味,她的天空是瑰丽多彩的,与她一起,连微风都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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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女儿,宁夫人如约地给了聂韶音想要的东西,下晌,五千两金子和一千两银子都折成银票,与两块羊脂玉和盖有太后印玺的保证书,一起送到了聂韶音面前。
聂韶音随手一翻,抽出两张面额五百的银票,给居春和紫衣一人一张,道:“你们拿去用。我要攒钱开医馆,这就是启动资金,就不多分给你们了。将来开了医馆挣了钱,咱们啊,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紫衣眼里露出惊愕,与同样很意外的居春对望一眼。
五百两银子虽然在富贵人家也不算多,她们跟着前任主子的时候,月例不算少,也最多二十两银子,已经是普通人家一年的花销。
聂韶音这一出手就是五百两,够她们以前攒好几年的了!
见两人都一脸复杂地看着自己,聂韶音眼珠子一转,问:“怎么?太少了么?”
“不是”紫衣本来就不是很会说话,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居春平时口齿伶俐,此时竟也有些结巴起来,手上的扇子也顾不得扇了,踟蹰着道:“姑娘,这么多银子你就如此顺手给了我们呀?”
要知道,聂韶音敲了宁夫人一笔,五千两金子一千两银子,这一千两银子全给了她们,难道是专门给她们俩要的?
听她这么说,聂韶音笑道:“记得我给你们俩说过吧,在我这里没有什么主子和奴婢之分,你们俩平时尽心尽力照顾我生活起居、伺候我养伤、还保护我周全,算是我的工作助手和生活助理了。
我之前是发不起月例,可现在有钱了,一次性给了算了。你们不必觉得我给得很多,重点不在银子,在于我应该知道感恩。
你们或许是因为听了前主子的命令跟我的,可我却不能理所当然地接受你们对我好。我也该给点回报不是?
这人跟人的关系呀,用利益维系起来的都不可靠。将来我若是过得好了,自当与你们有福同享。我只盼着,我赤诚待你们,你们也能够真心对我。”
她难得说了这么长一串,带着微笑看着她们。
这番话虽然是笑着说的,但是其中的意思,却让紫衣和居春深思不已。
尤其是居春,怔怔地看着聂韶音,半晌后,垂下了眼睑,捏着扇子的手指骨微微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