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像是自语般地嘟囔道:“这货咋来咧。”
刘县长见他一脸茫然的样子,冲他一笑,说:“人家现在是马仲英的营长,刚才给我送来劝降信。
这不,我写封回信,想让你给送过去哩。
也不知你敢不敢去见他。”
雷生有略微迟疑了一下,突然一拍桌子说:“逑!咋不敢?狗日的还欠我钱哩。”
刘县长,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正色道:“钱的事,我看就算咧。
你只要把信送到就行,尽量装怂甭惹他。”
太阳才偏西,雷生有就来到了柳树河子。
还没进村,就被哨兵给截住。
听说是来找陈营长,便用黑布蒙眼带了过去。
陈清裕倒比想象的热情,他匆匆扫了眼信,脸色阴沉地骂道:“这个绝户头!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也不尿泡尿照照,就凭他,挡得了尕司令么?”
说着,把信揉成一团,朝地上一扔。
扭头温笑着冲雷声有说:“我就知道,雷老哥是个识时务的人,是不会跟着姓刘的白白送死的。”
见雷生有憨笑着没吱声,便冲他狡黠地笑了笑,说:“城里到底有多少人马么,姓刘的这么皮撑?”
雷生有,略显为难地笑了笑。
继而,像是下了决心似地说:“实话给你说吧!守城的人马没多少,正规军说是一个团,其实,也就两千来人。
民团猎户加在一起,也就千把人。
剩下的,也都是城里的青壮年,大概也就八九百人的样子。
刘县长都让他们上咧城墙,主要负责搬运大炮。”
陈清裕铁青着脸说:“大炮?他从哪儿弄来的炮哩?”
雷生有,吞吞吐吐地说:“听说,是俄国人留下的,一直存在县库里没露过面。
这次,听说你们来的人多,刘县长就让人把炮都拉出来咧。
那天,我从广场经过,好家伙,摆咧一绺子,足有十几个哩。”
陈清裕听说,略显不安地说:“说话就要攻城咧,你还回去不?”
雷生有,无奈地苦笑一下,说:“一大家子人哩,不回去咋成?
有兄弟你罩着,城破咧,能把我咋地。”
陈清裕黑着脸说:“那你就来快走吧!我们城里见。”
雷生有回到城里,太阳已经斜斜地压在了房顶上。
他把给陈清裕说的话,学说了一遍。
惹得满屋子的人,都笑得前仰后合。
倒把紧张的气氛,给搅鲜活了。
刘县长,冲他“嘿嘿”一笑,说:“我们几个,就数你鬼大哩。”
说着,冲众人正色道:“马匪是吓不退的,要严正以待,不可有丝毫麻痹大意。”
天刚微明,晚起的月亮,把大地染成一片,模糊的银白。
勤快的鸟儿,已试着鸣叫。
原本寂静的小城,不知谁家的狗,率先狂吠了一阵。
便传染得满城的狗,发出一阵此起彼伏的应合声。
突然,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城下有动静!”
守城军民,立刻紧张了起来。
枪栓拉得哗哗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