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
因今日发生行刺事件,皇宫中的守卫又更加严密了些。
此刻宫殿门口就驻守了比平时多一倍的大内侍卫。
萧和臻看向其中一个侍卫。
侍卫低垂着眼眸,不敢直视,恭敬无比。
萧和臻眼眶微红。
她转身,离开了。
离开后,那位大内侍卫才微抬头,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隐忍的情绪,不敢显露于表。
寝宫内。
叶栖迟眼眸一紧,“绿柚,把刚刚和臻公主拿来的那碗汤拿过来一下。”
绿柚诧异。
刚刚王妃不是自己拒绝了吗?!
怎么现在又突然要喝了。
要喝的话,当面喝不是情谊更重。
绿柚想不明白,只是听话的把汤重新拿出来放在了叶栖迟的面前。
叶栖迟再次闻了闻。
确实有毒。
但萧和臻不是反派,今日她来道谢,就是诚心感激,不可能是来害她。
而且就算害她,她也不至于亲自来送汤,这不是明摆着自寻死路?!
除非,有人在陷害她。
到底是陷害萧和臻还是陷害她?!
讲真,叶栖迟现在也猜不明白。
但她觉得绿柚说得很对,皇宫这种地方,还是不要来了。
不仅引来自己的杀身之祸,更会牵连他人。
她眼眸微转,“萧谨行去哪里了?”
“奴婢来的时候,王爷就不见了,好像听说是,太后差人叫走了。”
叶栖迟紧眸。
温静檀才是,最不能轻视的人!
……
仁寿宫。
太后温静檀的寝宫。
萧谨行坐在轮椅上,恭敬无比。
温静檀躺在软榻上,也只留下了几个贴身奴才伺候。
“叶栖迟没死?”温静檀问。
“听太医说,只是伤势较重,暂无生命安危。”
“还真是命大。”
“孙儿不明白,皇祖母为何还要杀叶栖迟?叶栖迟对我们而言,有用。”萧谨行表现出来不解。
温静檀冷笑了一下,“自然杀她不是目的,只是为了避开我们的嫌疑。”
萧谨行抿唇。
他其实猜到了。
只是……不敢说出来。
“渝州城瘟疫的消息,已让吴良远到处散播开了,不出所料近几日就会上报朝廷,你父皇肯定会大发雷霆,并会立即派人去渝州城查明究竟。”
“孙儿知道。孙儿已和叙凡见面,渝州城的事情都已听他说明。”萧谨行回答。
“渝州节度使已被萧谨慎收买,一旦由萧谨慎出面处理这件事情,渝州节度使那边就一定会被萧谨慎保全下来。而渝州地带乃北关地区重要关口,如若萧谨慎真和外部匈奴勾结,渝州就会成为他们入侵大泫的通道。如此,这个地方绝对不能让萧谨慎得逞。”
“是。”萧谨行自然也能够想到,“之前和叙凡见面,也在说起此事,必须要削弱了二皇兄的势力。二皇兄野心可见一斑,如若父皇一直不能废黜太子,二皇兄极有可能最后选择逼宫。”
“所以哀家今天才演了这出苦肉计。”温静檀阴险一笑,她说道,“今日发生行刺事件,你父皇心中肯定会遗留恐慌,几日后渝州城瘟疫上报,不出所料,萧谨慎就会主动请缨,但经过今日事之后,你父皇肯定会多了心眼,倒不是会怀疑萧谨慎,毕竟萧谨慎今天拼命救驾,你父皇对他自然又生好感,而这份好感,就越是会让加深你父皇对萧谨慎的不舍,也就不会让他离宫冒险。而且瘟疫传染性极强,他断不可能让自己最重视的皇子去如此危险之地。”
萧谨行点头,“皇祖母心思缜密,考虑周全。”
“但瘟疫乃国之灾难之最,仁者皇帝,定会让自己身边最亲的人去当地以收获民心,让自己儿子亲自去,自然是最好不过。然而萧谨言也是没有胆识去的,皇后定然也不可能让自己唯一的儿子去,你父皇也不可能会去强迫。相对而言,萧谨慎比萧谨言去也更适合,而你父皇如果执意让萧谨言去,就是过分偏袒,甚至还会让皇后怀疑你父皇是为了把太子引出宫,杀了太子。”温静檀冷笑,她看着萧谨行,说道,“如此一来,你想你父皇最后会选择谁去?!”
“是孙儿。”萧谨行一字一顿。
“对你父皇而言,你无关紧要。去了渝州城,就算你发生了危险,他也会觉得损失最小。”温静檀说得直白。
萧谨行恭敬,“是。”
没有,任何异样的情绪。
“而你父皇让你去,就是中了我们的计。”温静檀说,“我会暗中让吴良远派人保护你,帮助你一起废了现任渝州节度使,再重新任命我们自己的人,从而控制渝州地带。一旦成功,不仅摧毁了萧谨慎的阴谋不说,还为我们铺好了道路,一举两得。”
“皇祖母的高瞻远瞩,孙儿遵从皇祖母的安排。”
“至于刚刚你的疑问,为什么刺杀叶栖迟?哀家再给你说明白。”温静檀口吻很冷,“杀了叶栖迟,这次的行刺事件就绝对怀疑不到你头上来,毕竟你也是受害者,这次的刺杀只会让于晴鸢和赵梦予之间互相猜疑。而避开了你的嫌疑,在你父皇考虑去渝州城的人选时,就会毫不顾虑的选择你。对他们而言,你最无威胁,也就不会有所顾忌。”
“是。”萧谨行没有任何疑问。
“这次去渝州城,肯定会有危险。”温静檀也把话说到明处,“你最好提前做好准备,哀家不想到时候收到的是你死讯的消息,你要清楚,未能报仇雪恨,你没有资格轻易死去。”
“孙儿谨记于心。”
“叶栖迟这段时间接二连三在皇上面前立功,听闻皇上在前朝也当着文武百官对叶栖迟进行了一番赞许,礼部尚书现在在朝中炙手可热,注意他不要被萧谨慎收买了。”温静檀突然提醒。
“好。”萧谨行恭敬。
“叶栖迟大难不死,还骗走了皇后的一枚免死金牌……”温静檀想了想,开口道,“就先留着吧。”
这次,应该是真的对叶栖迟松手了。
毕竟叶栖迟几次的事情,不仅没有对他们产生影响,反而给他们带来了好处。
这样一个人,暂时留着,也无碍。
“是。”萧谨行恭敬。
依旧看不出来任何情绪。
“时辰不早了,退下吧。”
“孙儿告退。”
萧谨行被小伍推着离开了仁寿宫。
此刻,夜色已深。
宫内除了大内侍卫的加强巡视,几乎没有其他人。
小伍推着萧谨行也不敢说话。
每次,王爷在面见皇太后之后,都会沉默很久。
就像压了千斤大石一般沉重。
其实小伍也不太明白,为何太后会对王爷这般严苛。
就算是复仇。
那也是王爷自己的仇。
太后为何比王爷还要积极!
当然,很多事情他不敢说出来,而且他总觉得,他都能够看明白的事情,王爷也能够看明白,而王爷看明白了依旧选择遵从,定然有王爷自己的道理。
“停一下。”萧谨行突然叫住小伍。
小伍停下,恭敬道,“王爷有何吩咐?”
“去冷宫看看。”
“王爷……”小伍俨然有些惊恐。
萧谨行坚定。
小伍只得推着萧谨行,往冷清的院子走去。
越走越偏远。
原本烛火灯光的皇宫,这里却一片黑暗冷清,甚至到处杂草丛生,连吹的风,似乎都是阴嗖嗖的。
小伍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早秋,夜晚开始有些凉了。
“王爷,天气转凉,要不明天再来吧。”小伍催促。
萧谨行没有回应。
眼眸就这么一直看着冷宫的大门。
当年他母妃被刺杀前,就在这里居住了几日,他被一并带到了这里,那时,他差点被认定不是萧湛平的子嗣。
终究,他眉目之间和萧湛平太多相似,让萧湛平最终没有对他痛下杀手。
而他母妃,就这么死在这里。
死的场景,现在依旧历历在目。
冰冷的白绫上,吊着的那张脸,和白绫一样惨白。
那双眼睛一直盯着前方,死不瞑目。
“王爷。”小伍自然能够感觉到萧谨行的情绪波动。
他忍不住叫了他一声。
萧谨行没有回应。
小伍鼓起勇气说道,“王妃还在等您。”
萧谨行眼眸微动。
那一刻似乎恢复了意识。
他轻抿了一下唇瓣,冷漠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回吧。”
“是。”小伍松了一口大气。
赶紧推着王爷离开。
他最怕,王爷沉寂在自己世界里。
总觉得,他的世界,杀戮一片,没有一丝,情感。
------题外话------
其实狗王爷也是很惨的。
大家多站在他的立场上想想,就觉得他也没有那么遭人厌了。
当然。
泞泞大小姐也很无辜,只能盼着,狗王爷早点动心了!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