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哪里有半日?”梁谋急得冒汗,“陛下已经出发,决战就在今晚!”
“不是半日,算上信鸽飞到虎牢关的时间,明天傍晚前武伯侯才能赶到。”
“这些不是重点!”
+“我们需要争取大约一日的时间那么只有劫持天子!”杨季白握拳虚空一击。
“劫持天子?”梁谋愣了。
“别无他法。蒋夫士都劝不回天子,他能听我们的话?”杨季白摊手,“我们现在需三五百人,拦在半路劫持陛下,退守王城。申公鹿闻讯必然带兵逼宫,王城的地图我看过,城高墙厚,易守难攻。陛下手里算起来还有三千人的金吾卫这些人都是些好吃懒做的世家子弟,除了当箭靶子用处不大一百人的虎贲郎这些人确实是精兵,只要坚持一天,坚持到武伯侯赶来。”
“你有把握?”梁谋在这个不可思议的筹划前一时反应不过来。
“以前研究过,那时候读先天子故事,想像天子以狮牙会为羽翼,重兵围困王城,为什么不干脆打进去算了,还要等待武王宣布降位给他。”杨季白说,“所以我就潜心数月,在地图上以棋子布阵,思考怎么才能攻陷王城。你猜结果怎样?”
“怎样?”虽然明知道不是问这话的时候,梁谋还是不由的自主地接了一句。
“王城根本就不是作为天子寝宫来设计的,它原本就是座堡垒!想攻进去,申公鹿只怕也得费一番功夫!”
“然后呢?武伯侯的军队人数虽多,可申国的甲士相比,完全不是对手!”
杨季白的手移出了梁谋手掌的范围,在远处虚虚一点,“大概在这里,他想和申公鹿决战,想了很多年,等的就是直捣王城的一天。接到这个消息,他还不欢喜疯了?一定立刻来援,大概是嗯,快马三日的距离。此外,南方的卫国、宋国也会起兵呼应。到时候申公鹿把我们围在王城里,诸侯联军把申公鹿围在王城里,这场仗谁胜谁败,可很难说了。”
“你这计策结果只是很难说?”梁谋瞪着他。
“还有什么办法?若是这王城是张棋盘,盘面上黑压压的都是申公鹿的子,我们只是小小的两枚白子,我方唯剩下一条大龙,还在不要命地往黑棋势最厚的地方冲去。要在这局面下面做活盘面,不冒险怎么成?”杨季白说,“要么你听我的,我们一起试试,要么我们一起去看弑君,想必场面也是相当地壮观。”
梁谋低下头,沉思了很久。风雪扑面而来,一片铜钿大的雪花黏在她的眉心,慢慢地融化成珠。
杨季白看着那粒水珠,“想好没有?时间可越来越少咯。”
“你这计策,必须执掌金吾卫的仆射、武伯侯、申公鹿、卫国、宋国均按你的想法行事,你凭什么有把握?”梁谋抬起头来,直视杨季白的眼睛。
杨季白挑了挑沾满雪花的长眉,“就像我有把握梁长史会配合我。”
“我未必会配合你!”梁谋逼到两人面颊只隔一寸,呼吸相接,她的目光狞厉。
“我知道,我就是说,我没有把握,”杨季白淡淡地说,“但是我是个赌徒,赌徒上了赌桌就得相信自己的赌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