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士猛地抬头,怒气却在接触对方目光的时候被生生地截断了。那个沉默的年轻人正冷冷地看着他,眼睛里没有一丝表情。他那只筋骨分明的手按在刀柄上,巨大的力量让武士连续运力两次都没能把匕首拔出来。
双方僵持住了。
“这是我的!把手拿开!”年轻人的声音异常低沉。
武士犹豫了一会儿,凶狠的眼神慢慢回收。最后他重重地哼了一声,拖着那半片羊走了。
武士们聚集在另外的几堆篝火旁开始片肉烧烤,没有一个人靠近年轻人身边,年轻人默默地坐着,继续烤火。
“他受伤了。”杨白在李长文耳边说。
“你怎么看出来的?”李长文很好奇。
“他刚才和那个武士夺刀,用的是左军手,但是看他走路的姿势,右手才是惯用手,他的右臂一直夹紧不动,一定是受了伤。”
“少来!走路的姿势也能看出惯用哪只手?”李长文不信。
“看女人走路的姿势我还能看出她生没生过孩子呢。”杨白说。
年轻人握住长匕首的柄,缓缓拔出。一道柔和的青光被他握于掌中,匕首在火光中泛着冷冷的清寒,仿佛凝结着一层露水。
“居然是‘精钢’的铸器!在大城里这样的名刃也找不着几柄,可不像是这群据山之寇能有的。”杨白赞叹。
“大兄,你看起来那么博学多才你累不累啊?”李长文哼哼。
“以前在当铺里打过零工,老板看我聪明好学教了我几手,鉴别武器玉器我都是一把好手。”杨白说。
年轻人缓缓揭开了右侧胸甲,下面布衣果然被鲜血渗透了。他揭开了黏在伤口上的布料,脸微微抽搐了一下。
一个寸许长伤口,似乎是什么锐器直刺留下的,漆黑的不知有多深。
“居然给你猜对了!”李长文说。
“我还知道那个伤口里有一枚箭镞。”杨白说。
“才怪!那里要是中一箭,岂不把肺都给射破了?”
年轻人把长匕首在火焰上燎烤,对着火焰,李长文注意到他的瞳子黑得不见一点杂色,像是没有底的深井。
年轻人忽然抽回长匕首压在自己的伤口上,稍微一顿,直割了进去!
李长文吓得只抽凉气儿,见过对人狠的,没见过对自己这么狠的,胸口这种要命的地方受伤,还拿匕首往里插?
额头上豆大的冷汗滚落,年轻人割得极慢极稳。鲜血很快就将他缠腰布浸透了,他扒开血淋淋的裂隙,以另一只手的指尖探进去,猛地把什么东西拔了出来,看也不看,抛进篝火中。那东西砸在木头上,一声闷闷的低响。
一枚泛着铜绿色的箭镞,两侧带着蛇牙般的倒钩。
“够狠,真是亡命之徒!”杨白低声说。
“小声点!那是左军的大爷,怎么会是亡命之徒?你不要命了?”李长文恨不得把杨白那张总是不合时宜瞎喷的嘴堵起来。
“亡命之徒怎么了?亡命之徒在我这里可是激赏的词。”杨白漫不经心地。
也不知听到没听到,总之年轻人完全没在意这两个人在他背后不远处嘀嘀咕咕。他用力挤压伤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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