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人惊魂未定,都半跪在那里,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头脑发蒙,腿脚发软。
可看到已经走远的身影,说不出来什么滋味,要真看着人在天子眼前落难,他们也觉不会落着好,可看着她们出去,这心也得堵在喉咙。
李玉茗是见过天子的,可早已是六年前,那时不过还是一个小小孩子,转眼六年,已是掌握天下的帝王。
这般想着,她双腿发软的踏过门槛,千求万祈愿这天子能放过十九,她是世人皆知的灾星,和她结识六年来,这可是有情有义的丫头,绝不会是那克死亲人的。
客栈里的人大气不敢出一口,见李玉茗也出去了,都知道她与颜子跃关系匪浅,也生怕霉运找上自己,也都没有出去,躲在门后,从门缝里看去。
就连刚才和颜子跃说话的两个妇女,知她是灾星后,现在都赶紧去漱口了。
话说回来,这颜子跃到底是做了何事,能让天子亲自来捉拿逮捕?
风和日丽的春风,可在这今日,犹如冬日里的寒风,凛凛刺骨的风如针一般刺进肌肤,不痛不痒,却又如钝刀子拉肉,疼的叫人说不出来什么。
颜子跃被好友周红雯,堂姐文桂棠搀扶着,跟随那青衣相士沿路行走,此行无人敢言。
直到来到了红崖村外,青衣相士眉眼极为和善。
“好了,二位姑娘留步,让十九姑娘去面见圣上。”
文桂棠和周红雯面面相觑,眼角含泪,这可怎么办?
青衣相士上前一步,“十九姑娘,请吧,想必你也不想让至亲好友受到牵连?”
颜子跃哽着脖子,双手紧紧抓着她俩的手,喃喃道:“雯子,棠姐,你们回去。”
“十九,我们在这等你!”她俩异口同声,声音同样嘶哑,泪痕满面。
颜子跃不敢回头,提着发软的双腿,走在那星星点点的绿地上,颜子跃跟着青衣相士漫步跟上牧盛哲的脚步。
不多时,牧盛哲在一颗泛着些许红晕的杏树下驻足,只见他抬眸细看杏花骨朵儿,玉口一开,“严相士,告诉姑娘前因。”
“臣遵旨,”严相士上前行礼,而后顿了顿,双眸紧闭,方掐指一算,嘴里念念有词。
“本相士三年前做了一梦,梦中的姑娘生时闰五月十九,卯时三刻,且浑身贴满了火符遭人丢弃荒野,又被如今的养父捡到,一月二十八落水解了火符,虽是被人转移的天煞孤星,但劫数已解。”
颜子跃听的一头雾水,不明所以,她终是低着头,不敢答言一句,额角冷汗涔涔,绞着手指,手指都被她自个儿抓破,鲜血淋漓,她却浑然不知。
严相士可将她的一举一动看得仔仔细细,他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来,“姑娘大可放心,此次前来,并不是来定你的灾星之罪。”
放心才怪呢,颜子跃腹诽,眼皮子眨了眨,她吞了吞口水,深深地呼吸一口,轻轻地拍拍心口。
颜子跃仰起头,直视那青衣相士。
严相士眸子一亮,心里一喜,可这瞬息间的喜悦感被埋没在牧盛哲的冷厉的目光中。
“相士,朕给你的机会只此一次,莫要再挑战朕的耐心,你说梦中女子有惊人之举,能助大周穰穰满家,朕也信了你,暗中保全这女子的性命,可这三年期限已到,成果呢?”
严相士惶恐不安,连忙跪下,“回禀皇上,臣并无欺瞒,臣推算命运极为准确,梦中所见之人确有惊人之举。”
牧盛哲拂袖,面色冷冽,“粮食作物需一年才能见效,如此,再一年期限,若不能见到成效,摘去相士一职。”
近年来的相士越发不靠谱了,什么都能胡诌出来,牧盛哲冷哼,直视着严相士。
自然也是睨了眼站在一旁冷汗涔涔的人,“十九?无名?”
颜子跃惶恐中跪下,“民女如今已取了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