贷款,那几年,还不都是还进去马上又贷出来,他们这会儿忽然抽了贷,我资金链一下断裂,如今公司上不去正轨,一天天只能这么干耗着。若家里没有那些孩子,我早就去跳楼了!”
我闷得快喘不上气来。他想表明什么?他比我更惨?
“那……那……那你的意思是不能还我钱?”
“你该去问姜主任为什么不贷款给我,他若当时信守承诺贷款给我,我也不会欠你钱,公司也不会倒闭。”
他也许是不想还钱就撒谎,又或许真的在陈述事实,可无疑都是将我推入了无望的绝境。那可是几百万啊!足以让我的人生绝望至最后一秒。
“李总,我知道各人有各人的难处,可纵使有再多的理由,这欠债还钱,总是天经地义吧?”
他烦躁起来,在电话那头吼了起来:“我若有钱,会不还你吗?你若逼死了我,你也不会好过!”
这是摆明了要耍无赖嘛!可是怎样都不能与他翻脸,若翻了脸,再次追讨就更加尴尬和困难了。我强忍着委屈和愤怒,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亲切柔软。
“李总,那你说怎么办嘛?”
“我现在就一句话: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
说完电话又恢复了盲音。只剩我这一头还在木然倾听……
这通电话叫我顷刻崩塌,第一次发现人若气急了,肢体会不受控制。想吃个苹果压压惊,生生把手指削了个大口子。不找人说话会疯,说什么都好,只要让我有个出口就好。
方舒的国际长途太贵,我发了微信给她,可她没有立刻回。我打了电话给彩凤,却只敢反复对她叨叨同胡昊然阴差阳错结了婚的事情,叨叨那些受了压制和迫害的事情。
我不敢同她讲钱要不回来的事情,因为彩凤是我的第四位债权人。我对她心中有愧,怕她因此也与我一样伤心失望。
彩凤数落了我一阵,说我自找苦吃,放着现成可以帮忙还债的蒋世杰不要,非要去惹那种本来就存了宿怨的人。
“那种之前结了怨的人,换别人,躲都来不及,你可倒好,还非要贴上去,不还你个头破血流,这世道就没了常理。”
“我之前以为他不计前嫌呢!”
“你那时候那么过分,换你,你能不计前嫌吗?”她反问我。
“当然,我度量多大!”
“不吹牛会死啊!”彩凤不信我。
我后来仔细想过,换了我应该也很难做到不计前嫌,但我还是比他善良,只会故意回避,而不会刻意报复。在人性上,我绝对比之优越。
彩凤最后说,这几天我不打电话给她,她也要打给我的。下月18号婚礼,喜宴摆三天,问我哪天去。我估摸着大约第一天最热闹,说就18号吧。
她家离这儿有些远,有5个小时车程,大约要在她家住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