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他诧异又颇有些欣慰的看着她道“有长进,你也会用强权压人了”
她掩嘴在他耳旁说“压龙”
伽阖打小就不爱念书,虽说记忆不太完全,但也仍然记得她老娘把她扔进学堂,她调皮逃学,被她老娘揍的事。每次想到娘亲,心里就暖暖的,就算被揍也是她觉得最温馨的事,觉得三百年来在天界所受的欺负和委屈都不算得什么。
她俩在最后一排坐下,反正也没打算认真听课。这时昨夜见过的白衣男子负手进来,他笔挺昂然的径直往前走,伽阖从桌前探出身子拉住了他的衣角。
云时回过头便瞧见了她,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满脸稚气未脱的模样,宛若清晨带着露珠沉甸甸生机盎然的花苞。抓着他的那只手指尖却是瘢痕累累,手腕上还包扎着一圈纱布。落到他眼里,仿佛一根针扎的内心刺痛。
她松了手,小声道“前面没位置了”
他嘴角噙了一丝笑意,径直走到最前面,转身之时已有人陆续起身行礼,唤他“仙尊”
伽阖觉得她的运气定是她娘亲遗传的,偷个东西没得逞就算了还能遇到主人。她觉得偷取万魂令还得从长计议,正托腮神游之际,突然身上绕出几道仙气,她那一身月蓝色的罗裳变成了滚雪细纱的白色长衫。本就觉得不如意的她现下觉得更不痛快了,她最讨厌穿素色衣裳。
云时仙尊倒也不像她二哥说的那般凶神恶煞,施施然站在那里,当的上,夫何瑰逸之令资,独旷世以秀群。
他倒不似昨夜那般和蔼,站在前面颇有威严之势。庄严肃穆的样子宛若冷清的冰雪,生出一股旁人不敢与之靠近的疏离感。
一众小辈皆敬佩的仰望着他,唯独末排的那个,低着脑袋不知在算计些什么,脑袋上的发髻像两个包子。
伽阖平日里自由散漫惯了,那些佛理道学听的她昏昏欲睡,可瞧着讲坛上的人又不敢,万一他要处罚自己,随便他老人家往常用来教育徒弟的哪一项都是自己吃不消的。云时的声音仿佛一道梦魇咒,她强撑着不知道流了多少泪水,突然间顿悟了,自己是为什么要找罪受,在引阙阁待着难道不逍遥吗。眼下竟还遇上了琉璃,还不知要惹出多少祸端,她有点悔不当初。迷糊的带着自我反省,一下子就去周公爷爷那里认错了。
正午的的太阳把勤学殿的屋檐照的发亮,殿内只剩那个伏在案上睡的香甜的小小身影,以及坐在她面前支着手肘看着她的云时仙尊。
在过去二百年中,伽阖每日除了整日摸鱼打鸟之外首当其冲的重中之重就是一日三餐。她是被饿醒的,迷蒙的双眼将打开一条缝又立马阖上。虽不记得幼时夫子的脸,但却记得被夫子打手心的感觉。虽说她长大了,并不畏惧打手心,但云时仙尊一定不会就那么轻易放过她。万一让罚她爬悬崖怎么办,肉体凡胎,一顿处罚下来不知又要睡几年。她再次觉得,凡人不适合在神仙堆里生活,太难了。
云时漫不经心的在她耳边说道“你再不起,就罚你把神武阁里的书都抄一遍”
伽阖知晓自己瞒不住他,秉承着在天宫闯了祸破罐破摔的原则,立马起身道“那要是现在起呢”
他冷冷的说道“怎么,不装了?”
伽阖笑的一脸乖巧,心里默默的骂着小阎不讲义气,又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云时仙尊,不知道万魂令是否在他身上。
云时为仙数万年,修为高深莫测不说,定力也是三界之内数一数二的强,但在她面前功亏一篑。他记起她幼时总爱环绕在他膝下,奶声奶气的叫他师父。大一些了总爱调皮逃学,每每被自己抓住都会打她手心,脑子里现下还有还有她受罚时往瑟缩的模样。像一只纯良无辜的兔子,总叫他这个三界出了名的严师忍不住心软。
伽阖觉得老人都是些古怪的物种,比如天帝,明明想要与她好生说话,但总是见到她就止不住的火冒三丈,导致二人现在一见面就剑拔弩张。再比如云时仙尊,一向教导徒弟都是严厉一丝不苟的做派,今日竟玩笑般的捏了捏她的脸,让她抄一遍书作罢。她知晓自己生的美丽可爱,但仙尊也不像是会因为谁有一副好皮囊就放他一马的菩萨心肠。若是如此,当年二哥也就不会吃那么多苦头。真是令人难以琢磨,二殿下常与她说要懂得世故,但这老神仙的世故还真让人难懂。
她哪里晓得,她笑起来糯米团子般的脸颊让云时忍不住想要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