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华教,稔胥林。
一轮浅阳,千竿翠竹,繁茂山林。嫩绿峭拔的竹梢高过阁楼,偶有伶仃的飞鸟匆忙掠过苍绿的枝头,唯恐被此处将要发生的事殃及。
茂密的枝叶下,一个身着牙白裳衣的女子正慵倚着树干,浅睡假寐。
“该睡够了,开始罢。”随着话音的响起,一个身穿白色裳衣的清冷女子现身于此处,手上还提着一柄长剑,缓步走向浅寐女子倚着的树前。
不用睁眼,南亦便知道这人为何来此。想到最近几乎不眠不休的对战训练,她心中便升起了一阵烦闷。
结束训练的方式只有一个,只需击败对方即可,但她目前还没能耐做到那一步,不过也就仅限于目前而已。
“葵戈,仅一年,我定败你!”南亦微睁眸眼,毫无情绪的话从她的娇唇中道出。
说完,南亦便从枝干上翻身而下。
无视葵戈的存在,南亦踩着层层枯叶,径直走向不远处的石台,拾起搁在石台上的琰琴,携于左手,右指随后抚上琴弦,待战。
葵戈见南亦已准备就绪,轻声对她警告:“该唤师傅。”
话落,葵戈左手上的长剑锋芒一闪,磅礴剑气震动节节枯木,劈空一剑正面刺向南亦。
与此同时,南亦玉手轻挑,信手拨弹三弦中的一玄一赤音弦,而余下的那根泛着银光寒芒的丝弦,她却丝毫未碰。
琴声激昂,高亢却不突兀,雄厚寒力携着杀意融进悠悠琴音,迎向扑面而来的凌人剑气。
随即,震耳欲聋,寂然无声,胜负已定。
余波威震,木影摇曳不定,枝影交错层叠,翠竹俯身,娇木折腰,落木纷纷。零星落叶嵌入石台上新老纷乱的裂缝中,旧叶未退,新叶更生。
同以往那般,胜利终究还是迟了一步,即便是分毫之差的距离,那也是无法跨越的沟渠。
这方,一道刺眼的鲜红于南亦的嘴角处渐渐溢出,滴落琴身。
此刻,她眸含坚定,视线紧锁于那抹渐行渐远的孤绝背影,见其融入了黑暗才作罢。
葵戈今日下手还真重,不过这也恰好符合自己的意愿。
视线扫移这方战场,看着这半年来周围越发残败的景象,南亦在心中不禁冷嗤一声。
收回视线,接着便熟练地抬起右手往嘴角一擦,看着手背上熟悉的殷红,南亦的眸光微动,似想起了什么。
君尤离那家伙还活着罢。
想到这儿,南亦抬头望向参天古木,垂于身侧的右手猛地握紧,许是太过用力,掌心已然渗血,而她似没有感受到疼痛般,手中的力度丝毫未减。
瑰丽的鲜红沿着指缝滴落而下,晕染了飘动裙摆,浸透了裸露黑土。
片刻后,南亦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她的眸眼亦是一片冰寒,透射着决绝般的执着,这是对胜利的渴望和一个杀手该有的嗅觉。
轻垂眸眼,南亦将视线定格于左手中仅有三根琴弦的琰琴上,低语:“突破至第三弦?”
末了,南亦抚了抚她目前还无法驾驭的那根银弦,心中暗想:“每次拨弄这根银弦,心口处就痛得窒息,就像被什么紧绕割裂着。”
而拨弹玄色琴弦时,却异常舒适,契合甚至温暖。
这又是为何?
离天剑宗千里远的安炉城,一座不大不小的铸器都城。城北一条不算很热闹却也不偏僻的街上,有着一处不算很宏伟但又不简单的剑阁。
离都城百里远的僻静荒野,城外的一处林荫小道上,两个并排着的身影不急不缓地朝着林外迈进。
慕攸寻看着身侧一脸悠哉的季柯觅,对他这名义上的表哥,在某一方面,他确实心生敬佩,但更多的却是不解。
“喂,攸寻,你看看这把匕首怎样?”
“拿去,适合你。”这话立刻从慕攸寻的嘴中说出,熟练至极。
目前,这是最明智的回答。
穷辟刃,暗器排名榜上位列第三,通身以黑晶蛛骨为材炼制而成。其可幻化万千魔蛛虚影,影像的攻击力与其本体相当,带有剧毒,适于群杀。据说此刃出自沧云派第十二任掌门何千展之手。
季柯觅的又一悲叹:“此话当真?话说,青也竟把她师父给她的武器转让给了你,哎。”
幸得慕攸寻自认为自身耐力还算不错,不然非得一脚把他身旁之人踹飞,省得聒噪。
当然,他并不会如此做,一是没必要,二是不可因小失大。
毕竟,活下来的季族之人,可没什么良善之辈,尤其是玩儿针的人。
数天的路程,沿途尽是人烟稀少的峥嵘嶙峋。眼看快到城门,慕攸寻想着总算能整休一番时,耳边却传来一阵琴鸣剑吟之声。
对此,慕攸寻没什么心思去观看那头发生了什么事,这些与他并不相干。
可总有那么一人对此事热衷不已。
这不,心情大好,精力充沛的季柯觅渐行渐缓,步伐停留,折了个弯,直接绕过他去凑热闹。
“一路上类似这种事情,表哥为何总想插上一脚?”慕攸寻心想,心中叹了口气,转念又想,“难怪临行前,青也师叔会那般叮嘱。”
虽说心中暗自腹诽,但慕攸寻的...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