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王佩珑的话来讲,就算是擦屁股,也总有擦完的时候。
擦完弄完,小公馆的客房到底还是没用上。
离开前万显山的食欲终于回归正常,没有再多贪喝一碗鲜汤,单是侧过脸看了她一眼,牙齿倒是很白,但是笑的神情阴郁,犹如墨汁一摊的乌云,还不如不笑。
然后他转过身,一句狠话都没说,面无表情的就走了。
然而他的神情变化逃不过王佩珑的法眼,面对此等不好惹的万显山,她是恒久地向他表达着满腔的厌恶与歉意,恨不能三鞠躬三叩首加以上供咒他立地升天,只等门一关上后,她脸色一变,转头噔噔噔就跑上了楼。
脱衣服!洗澡!她快被凤年的呕吐物给臭死了!
伴随着卫生间里哗啦啦的水声,床上的陈凤年翻了个身子,睡眼朦胧间,又微微睁开了眼睛。
接着,他翻了个身,坐了起来。
小公馆深夜送客,不是寻常待客之风,万显山出了门,人是还好,是表里如一地沉稳厚重,并未因吃不到唐僧肉而着恼,只是想吃的心越来越重,头脑和下半身都有些烦躁,不太好排遣。
他怀疑自己今天是被耍了,但是被耍的痕迹不明显,让他气的想骂人,却远没到想杀人的地步;
那就还好。
唐僧嘛,本身就是九九八十一难的人物,想吃也是没那么容易的。
这一回陈凤年喝吐了,吐也没什么;
那下一回等他不吐就是了。
就是佩珑心术不正,故意吊他胃口,这一点实在可气!
万显山自问优点无数,首当其冲就是记性很好。
尤其是记仇。
记仇这种事是不分男女的,不像上街砍人,砍十个小老婆都不如砍一个大老板有用,因为小老婆没了还能再讨,大老板没了,小老婆们失了经济来源,就不能单是卖笑,统统要改行卖身了。
他起先并不赞同黄老板出手整治人家小姑娘,一是为着旧情,二是阎王打架关底下人什么事,唱戏的头顶顶的是老板,戚老八开丽都,一张票敢卖五块,隔壁黄老板的浙东大戏院一张票三块,这生意再做下去大家都没得谈。
所以他建议剁掉戚老八一只手,就算是给个教训,让他从右撇子变成左撇子,吃饭都得换只手重新练怎么拿筷子。
看,还要重新换手、练筷子,这个教训多么崭新,多令人印象深刻,这在他看来就已经足够。
万显山仔细回想刚才佩珑在小公馆里招待敷衍他的做派,她的腿上穿了双肉色丝袜,极薄极轻,非常透肉,脚下蹬着小高跟,旗袍的叉开到小腿下半寸,昂首挺胸,很来劲。
来劲来劲,给她脸让她来劲,她个唱戏的居然还金贵上了。
和陈安年一样,都是给脸不要脸的货。
教训一下吧,不教训不行,他的小东西长大了,年轻人就是好,年少轻狂,他看她狂的连自己姓什么叫什么都忘了。
但是教训过头,他又怕把人逼急了,不好收场。
万显山的食指在车座上一下一下敲,嗒一下,又嗒一下,很烦躁。
车里许久没有声音,司机在驾驶座上把着方向盘,隔壁副驾驶坐了领头的跟班——小名是阿大,大名是洪双喜,今早碰瓷陈家司机,和陈三少爷搭上关系的主力人员;
名义上是万显山的干儿子,实际上是却是左手并右手,地位超然,时刻都要跟着的。
后排依旧没有作声,洪双喜透过后视镜看一看,料想老板这是生闷气,又憋上了。
生闷气可以,不能生太久,更不能憋着,不然倒霉的一定是他。
司机是不敢问,洪双喜就可以问。
他从副驾驶上扭过脖子,悄言轻声,脸上的刀疤都隐在夜色里,看不清:“老板,哪条路走?”
万显山褂袖拢一拢,气还是很气,但不见得就要跟自己犯气。
他闭上眼,想了想,还是道:“就四马路吧。”
汽车好比铁盒子,铁盒子里三个人,喘口大气都能听见的,洪双喜就非要再传一遍,跟司机说:“快点开,到四马路去!”
发动机的轰鸣逐渐远去,待到万老板怀揣着一肚子的火气前去清倌人处寻求释放后,贴着窗帘布偷看的王佩珑才放下耳朵松掉一口气,心说厚皮赖脸的下作胚总算是滚蛋了。
刚才楼上已经疯过一场,她亲手将陈凤年重新收拾利索,很完好地又送上了床,这时候瞌睡劲过去,陈凤年也就不负众望,开始了下一个步骤--拉人睡觉。
“睡觉!”
他趴在床上,伸手去扯她的袖子管,嘴巴里含糊不清,但是传达出的意思却很清楚:“脱光了来!陪我睡觉!”
王佩珑正在卫生间换睡衣,这时听见了就气的大喊一声:“我这正卸妆呢!要睡你自己睡!”
陈凤年被她吼过一声,老实了;
然后过去五分钟,他心仍不死,继续坐床上耍无赖。
......可见不管是不是留过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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