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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步,是去找嬴政,我得让人“偶然”发现了郑夫人是细作。
六英殿内,嬴政仍旧是永远的批折上进青年。
我托了侍卫进去传话求见,侍卫出来直摆头,大王说不见。
我对侍卫笑了笑,您请帮我问问,我约他放风鸢,他愿不愿意?
俩侍卫惊奇地全身为之一振,大概从未听闻有女子有到六英殿求见和大王同去放风鸢。
我塞了银饰给俩侍卫一人一个,面露哀求,兵哥哥,帮个忙可以么?
俩人相互一看,一个侍卫当即转头去里堂帮我转告。
我知道,我不仅仅治愈了瘟疫,更是震惊宫人的绝世舞姬,我的名气,他们会额外给我面子。
侍卫垂着头出来,挠了挠脑勺,叶令使,这不好意思,大王没有说去也没有说不去。
内心瞬间坍塌。
他哪怕给出一个明确的否定,也好过这样的揣测不定。
我埋着头,默默回了我的韶华殿,已是很晚。
大小二乔埋怨我这一两天都在干嘛。
救命呢,我笑着说。
转眼到了大后天。
我和郑夫人一人一撵领着侍卫宫女来到了咸阳以北的北阪。
北阪有桑,南隰有杨。
大片绿色植被覆盖山野,中间空出一大片绿油油,我们踩着泥土和草甸,放飞了风鸢。两只燕子腾了空中,越来越远。高高的晴穹,一望无际地蓝。
欢歌笑语,让我短暂地洗却了近日的琐忧。
大王到——
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掷起。
我一回头,是赵高。
赵高望旁边一移,背后的嬴政随着十来个侍卫组成的队,齐刷刷地出现。
我望着嬴政,心狂跳不止。
他是为我来的么?
他平日都穿的黑袍,今天出奇地穿了一身杏色锦袍,锈着日月星辰,配上他高贵的霸气,惊艳了在场所有的人。
总之,每次只要嬴政一出现,周围的人全都黯淡下来。
他过去一把将郑夫人拉入怀里,郑夫人顺势搂着他脖子,俩人一阵亲热。对我,则完全视若无睹。
我心里说不出的憋闷,佯装着无所谓,叫小乔帮我兜着风鸢,我一边跑一边拉线,风鸢一跌一跃腾上了天。
越是失望越是要尽情地笑!
我开朗地笑,小乔拍着手说姐姐,你放得好高啊。
我突然想看看嬴政。
就一回头,正好撞上了嬴政锥子般的目光。
看见我在看他,他移了视线。
——哎呀!那边郑夫人喊到,风鸢挂到那边树上啦。
我和小乔跑了过去,只见大燕子斜斜地崴了在不远处的榕树上。
算了,不放了。郑夫人埋怨。
此刻我想,那风鸢上想必已经藏了秘密,郑夫人故意舍弃,我得想办法捡过来。
郑夫人,我帮您捡。我说着朝榕树走去。
她惊慌失措一把上来挽住我,好妹妹,不要了,太危险了,别爬。
没关系,谢谢郑姐姐送的玉镯,为您做这点事算的了什么。说完我撒开腿一溜小跑,跑到了榕树下。
不远处,嬴政和侍卫正朝这边走来。
我看到侍卫过来,便上前说,郑夫人的风鸢绕在树上,你们谁给她爬上去弄下来?
此刻,我心里百味杂陈。
一方面,我希望不要伤及到郑夫人。另一方面,我希望嬴政知道这个惊天秘密。
郑夫人的脸瞬间惨白!
吓得浑身颤抖。
侍卫捡了风筝一看,皱褶眉头,从竹条内侧取出一缎薄绸,展开来,震惊地张大了瞳孔,片刻,便提着风鸢连同薄绸呈给了嬴政。
嬴政看着薄绸上的东西,又看了看郑夫人,冷静地喊出了几个字——来人!押入大牢。
郑夫人并没有喊冤,她在惊恐之后马上挺直了胸膛,保持她楚国公主的仪态,被两个侍卫带上了车撵。
碧空下有鹫鹰飞过,划了长长的抛物线……
我站在和煦春风里望着远方。
大乔小乔,你们说,人做了错事是不是会遭到报应?
大小二乔相互一望。大乔说,姐姐,您别为郑夫人的事难过了。
不是为她,是为我自己……
回来的晚上,我早早地睡了,正约着庄周。
门外一阵急促地敲门声。
下人急匆匆去开了门。
隔着墙,我听到外面赵高的声音——传大王旨,叶恬璎侍寝。
我一惊,披了薄衫出去,门外的赵高和他身后的巡逻侍卫站在月光下,我确定我没有看错。
这个时辰,按照21世纪算法是晚上10点多,嬴政传我侍寝。
也就是说,他……
我眼睛使劲一闭,作拜在地,猛烈咳嗽了几声说,赵大人,奴婢感了风寒,不敢近触龙体,望大人转达大王。
赵高一听风寒,本能地倒退了几步。
恬姑娘,您可要当心身子,宫里人传你每日为了太医令分外操劳,也得多为自己考虑一下啊。他说。
谢大人关心。我对他笑笑,恭送大人。
我为自己的反应即时感到欣慰,褪了衣衫倒头继续睡。
迷迷糊糊又有人敲门,还是赵高!
不知道已是凌晨几点,冷空气袭人,分外清凉。我认认真真裹高裙袍打开门。
我一只脚刚迈出卧房的门槛,两个侍卫就冲过来把我架住。
大人!这是干嘛。我惊慌失色。
恬姑娘,对不住啊,大王说差人绑了你过去,这奴婢哪敢啊,只能让侍卫带你过去。
嬴政他到底想干嘛!我心里一百个不愿意,甚至带着闷闷的恨,连同上次姬川的死,觉得他是这样的妖孽。
很快,就来到嬴政的寝殿。
两名侍卫把我往他卧房里一扔,立马退出去反锁了大门。
嬴政高大地伫立在他的龙榻前,已褪去外衣,露出一身皓白衬里。坚定炽烈地注视我。
我垂下眼帘。
内心如同万只虫蚁咬噬。
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