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暗道

    “暗卫没动手。”黄英霖皱了皱眉，“这种事情，王爷还是别参与了吧，横生枝节。”

    李思齐沉默了半响，知道暗卫有自己的做事准则，就算妙龄少女被杀，不到关系自己安危的事情，他们绝不会贸然暴露。他只好问了句：“是蒲莲村的人吧？”

    “嗯。”少年点头。

    暗中的人围观了整起凶案，却无动于衷。破案的人被耍的团团转，却依然努力查探。

    而那真正的幕后之人，不知现在心里安心吗？

    “英霖，听说，你被那张家庶女‘包养’了？”等人的时候比较无聊。

    黄英霖想起这事就颇想骂脏话：“真是的！王爷，那女的说我是你私生子”

    “哈哈哈！”李思齐憋不住，笑了：“乖儿子，你就好好做她的小跟班吧。她就是神秘人，你负责把她攻略到手。”

    “什么？”黄英霖惊了，“怪不得我在大理寺守了一天没见到神秘人，原来她就是？”

    “没错，她换了身装扮罢了。你啊，还是不如我慧眼！”李思齐满意地笑了。

    “是是是，不如您毅然决然混入捕快，来案发现场，干着最苦的活，就为找个神秘人！”黄英霖揶揄他。

    “欸，神秘人是个女的？”黄英霖后知后觉，“不会吧，你难道早就知道了？你今日该不会是尽心尽力给自己寻觅个王妃吧！”

    “先前并不知道，我要寻的不过是这个神秘人。”李思齐笑道：“不过是男是女又如何呢？假如她是个男的，我照样喜欢。”

    卧槽，一见钟情，还不分性别！王爷重口味啊！黄英霖见这月黑风高，生怕和有断袖可能的男人单独在这儿，赶紧寻了个由头溜了，丢下他一人在这儿孤单地等。

    月色笼罩，黑鸦孤鸣。李思齐心里却开心极了。

    井下的众人在井底排摸了一番，便找到了一个可推开的小门——还算隐蔽，不刻意找并不能发现。因此不怪齐白在这儿呆了一晚上也没看见。

    推门进暗道，便迎面感到刺骨的寒冷，以及尸变的腐蚀气息。

    完了，这儿必是有不少尸体了。

    沿着小道往前走，刺骨的寒冷愈发严重。

    小道尽头骇然是一间大冰窖。

    方格状的砖砌的一个个格子里，固定着大块的冰块，其下是尸体。

    清点个数，一共八具。

    算上大理寺内的那具，以及今日的这具，应该是共十具，而这里恰好也只有十个格子。

    尸体各个都是美貌的少女，下腹有一大块刀疤。

    莫华不忍心多看，将视线移向周围，试图寻找能告诉她凶手为什么这么做的东西。

    用蜡烛照了照地面，在一处尚平整的地方，刻着寥寥数字：“除污秽，迎圣洁”。

    又见墙上挂着一张纸，上书曰：“集众人之力，愿诸君助我一臂之力，他日当不吝以报。”右下角敲着一个军令章“荆”。

    “这是荆王的王府军专用军令章！”说这话的是张廷尉的侍从福安。他对朝堂中事颇有了解，也曾在荆王王府军办事时见过这个军令章。

    荆王，当今圣上的堂弟。年少有为，立下赫赫战功，是如今对皇帝最有威胁的王爷。他的军令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需要小小蒲莲村的人做什么？

    “荆”字军令章——荆王王府军专用。

    忽然如惊雷闪过，莫华一窒，接近惊呼出声。

    她有了一个非常完善的猜测。

    非常完善，足以解释几乎一切本案中的漏洞。

    足以解释几乎所有她观察到细节。

    但是她没有证据。她没有任何一个证据，哪怕这个证据小到只能证明整个案子中的一小部分，也应该足以推论出整个案子的全貌。

    但是一个都没有。

    她一言不发，如发了疯似地在这个地底冰窟里来回寻找——有任何东西都好！也许是一个头盔，一套兵甲，一支矛，一把匕首

    什么都没有。

    寒冷，刺骨的寒冷透过衣服侵入她的肌肤，但她依然无知无觉。手中的烛火在黑暗中苟延残喘地摇曳，似是随时要抵不住这严寒而熄灭。

    她跌坐在地上，不知道该怎么办。

    张廷尉快步上前，将她从冰冷的地面上扶起来：“怎么回事？不舒服我们就，回去，让寺里的人来收尾。”

    莫华摇摇头，神志不清地，似是想要挣脱开他扶她的手。

    张廷尉只好低声道了句：“冒犯了”，随即双手将她拦腰抱起，跟着众人原路出了水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