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爽:“宋轻云你是不是怀疑我们污染环境,你看看咱们这里生意都清淡成这样了,他也得有污水可排呀?”
“那也是,我再找一家问问。”
许爽:“宋轻云,水沟那边我去看过,看起来是比较恶心。别家客栈农家乐把钱赚跑了,环境污染了,最后吃挂落的是你,这事是得管。我觉得你可以去拐子那里看看,他最近生意好得很。”
她口中所说的拐子就是老吊。
老吊不是有股骨坏死吗,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像头大马猴。
陈中贵大惊,喝道:“许爽你不要乱说话,得罪人。”
许爽呵呵笑道:“陈中贵瞧你那胆小样儿,老吊不就是个村干部吗,你又怕什么,他还能欺负你?别忘了你是可是建档里卡贫困户,国家正在精准扶贫,你可比他重要多了。再说了,你不是还有宋书记撑腰吗,他的官儿能大过宋轻云?”
宋轻云:“我就是打杂咸鱼,可不是官,老吊究竟什么了?”
“怎么了,老吊家搞的火锅店最近生意可好得很呐,宋轻云你去看看不就清楚了。你再问,陈中贵可更害怕了,我可瞧不起他那唯唯诺诺,生怕被人打击报复的怂样。”
“那我去看看。”宋轻云点头。
许老太太:“书记,要不吃过午饭再走?”
宋轻云:“不了不了,今天实在有事。”
等他离开,许爽气道:“宋轻云就是个吃货,他肯定是嫌我做的饭不好吃,太不给面子了。哎,咱们店的生意实在够戗,都没有人来。就算有两个来住店,房钱又被人给抢走,我流年不利还遇上恶霸。陈中贵,这么下去,咱们店可就维持不下去要关张了事了。”
陈中贵正在喂许老太太的饭。
老太太一听说客栈要关门,顿时变了脸色,嚷嚷:“关门,关什么门?钱是我出的,不许关。你们关了门,那不是要赶老太婆我走?”
许老太太到红石村之后,每天早上一睁开眼睛,陈中贵就打了热水过来,服侍她刷牙洗脸解手冲洗。等到个人卫生弄好,一杯早已泡好的《红石云雾保健茶》温度恰好可以入口,汩汩牛饮,一身都通泰了。
接着,又是一份精美的早餐送到床前,面条、鸡蛋、牛奶,再加上一个水果。
就算没有水果,也有一小盘凉拌黄瓜或者萝卜丝。/
等吃过早饭,起了了床,坐到轮椅上,便有几个婆婆大娘过来推着她去村两委外面的空地上闲话唠嗑,谁谁谁家的媳妇又把老人公给打了,谁谁谁家的娃在学校和女同学搞对象被请家长,谁谁谁家的媳妇在外面跟人眉来眼去,好象不对劲……
老太太一听,哇,这还得了,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这日子过得实在太舒服了,许老太太胖了,脸也被太阳晒黑了,这使得她的眼睛看起来精光四射。
有的时候,她在心里感慨:这才是幸福的晚年啊,真像是一场梦幻。一切都是那么个圆满,除了爽爽和中贵做的饭菜实在难吃。
当别的老太太问她打算在红石村住多长时间的时候,许老太太肯定地说:“不走了,再不走了,住到死。将来就算是死了,烧成了灰,也得把灰给我带回来,撒在这山上。”
这是她瘫痪后最快乐的一段时光,怎么可能离开?
孙女许爽是客栈的老板,如果这里关门,她也没有再呆下去的理由。
陈中贵看老太太表现得如此激烈,倒是吓了一跳,忙道:“婆婆你放心住下,想住多久都行。就算客栈关门也没关系,就算赚不到钱也无所谓,大不了咱们平日里吃差点,日子过得苦点。”
许老太太:“日子过得苦点不要紧,关键是一家人要在一起。”
正说着话,裴娜晾完衣服进来:“什么一家人,谁跟谁一家人?怎么,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就是一家人了?”
许老太太仇恨地看着她:“谁不把谁当一家人自己心里明白。”
裴娜:“妈,我懒得跟你说,饿了,我先吃点。”
说罢,就自己去舀了一碗饭,扒拉了一口,又夹了一筷子冬菜炒薤菜。
“呸!”裴娜突然一口吐掉:“猪食。”
许爽气得眼睛冒火:“嫌我们弄的菜不好吃你倒是自己做呀?”
裴娜:“有你们侍侯着吃喝,我干嘛要自己做?我做饭,那不是反变成大伙儿的老妈子,我都给你当了二十年保姆,我现在还照顾你,是不是有病?再说了,我来做你们保姆,谁收钱啊?我说陈中贵。”
陈中贵忙讨好:“老板娘你还想吃什么,我去弄。”
裴娜:“你的生意究竟是怎么回事,差成这样,我猴年马月才能把钱收齐?你就是个废物。”
陈中贵一脸羞愧:“哎!”
“那钱是奶奶的,你凭什么要?”许爽气愤地摔了碗。
许老太太:“中贵,我头疼,推我出去逛逛。”
裴娜继续哼歌:“一九九二年,那是一个春天……”
骂了大家,她很高兴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