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日落之后才是最好的游玩之时。姜二爷接了儿子、郭南雄、二郎、三郎和刚刚进书院读书的小四郎,顺带上柴林桑,带他们去东市玩耍。
马车随着人流往前走时,姜慕燕轻轻挑起车窗帘往外瞧,一眼便瞧见了孟庭晚。
孟庭晚孤零零地站在书院台阶之上,瘦削的身影映在身后的墙壁上,有着说不出的落寞。姜慕燕像是被烫到了,手一缩放下纱,低头看着自己绣着兰花的衣裙。
旁边,姜留正在叽叽喳喳地跟爹爹说着方才王家发生的事,“外婆让留儿回去问问祖母,能不能让二舅家的两个表姐到咱们家一起学琴。”
“你怎么回的?”
“夫人说我们几个学了一年多的琴,正到了拔高的关键时候,她没精力再交更多的人,留儿把这话告诉了外婆,外婆就不说话了。”二舅母是孟家女,姜留可不敢把二舅家的两位表姐往家领,真不知外婆是怎么想的。
“答得好。”姜二爷捏起一粒樱桃,送入闺女的口中。
吃完酸甜的果肉吐出果核,姜留继续道,“外婆还问了好些关于夫人的事。她问夫人喜欢不喜欢我和姐姐,问祖母喜不喜欢夫人呢,还问爹爹觉得夫人怎么样。”
姜二爷被樱桃核卡住了,弯腰用力捶打胸口,两个闺女连忙上前上前帮他拍打后背。折腾了好一阵儿,姜二爷才将樱桃核吐出来,长长出了一口气。
姜二爷的脸被卡得通红,眼里挂着泪花,见两个闺女都担忧地望着他,姜二爷摆摆手,“爹没事。”
姜慕燕默默将樱桃收进了抽屉里放好,姜留坏心眼地追问,“爹爹是被外婆问的话吓到了吗?”
“有点儿。”姜二爷靠在椅背上,叮嘱她们道,“这些话不准对旁人提起,尤其是你们的祖母,可记住了?”
“是。”姜慕燕低头应下。
“为什么不能提?”小姜留继续坏坏地追问。
姜二爷弹了一下她的脑门,“爹与她井水不犯河水,若被传出什么不雅的话,爹倒没什么,雅正夫人是女子,女子视名节重于生死。夫人好心教你们弹琴,咱们不能恩将仇报。”
嗯?爹爹觉得跟雅正夫人传出点儿什么来,对他并没什么,也就是说他并不反感这么传,所以……
见妹妹的眼睛滴溜溜乱转,姜慕燕握住她的小手,一本正经地道,“父亲放心,女儿回去后会好好跟妹妹讲的。”
姜二爷点头,掏出一个钱袋递给大闺女,“待会儿想买什么便买什么,跟紧了为父,莫被人冲散了。”
姜慕燕不肯接,“父亲,女儿有银……”
“多谢爹爹。”姜留怕姐姐再说下去,爹爹又要生气了,便一把抢过爹爹的钱袋,塞进姐姐手里,“姐姐,咱们买展新的转鹭灯吧,家里那盏被我玩坏了。”
转鹭灯又名走马灯,将灯内的蜡烛点然后,热气就会催动外边的灯笼转动。灯笼上贴着的剪纸影投射在周边的墙上,像是好些小人儿或小动物你追我赶,甚是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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