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女儿在这家医院抢救?”
这光头丝毫没有肇事后应有的紧张、心虚,就好像开车撞了人这种罪孽,只相当于出去吃了一顿饭,稀松平常。
这是个恶人。
李江南的心底冒出这样一个念头。
而更加蹊跷的是,李江南与这光头素不相识,但他脱口就能说出自己姓李,李江南不禁疑心大动,厉声质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姓李,你查过我的底?”
“是又怎样?”光头冷笑一声,并不否认。
李江南听到他的回答,又想起车祸的离奇之处,心底突然猜到一些什么。
他咬牙拼尽全力,揪住光头,仍有血污的脸上已经变得一片狰狞。
“我明白了,你们是故意的,你们故意制造车祸!”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们要撞我女儿,我要你们的命!”
“啪!”
光头极为凶悍,反手一拳打去,李江南浑身是伤,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当场被打翻在地。
光头一脚重重地踩在他的脸上,目光中满是鄙夷:“就你这种废物,也想要老子的命?踩你一脚,老子都嫌脚脏!”
“别多事,这是医院,快走......”那瘦子在旁边警告。
光头狠狠踢了两脚,再嫌恶地呸了一口,然后才嚣张地离去。
李江南缩在地上疼得脸色发白。
好一阵后,他才忍住屈辱和伤痛,咬着牙爬起。
他踉踉跄跄地出了洗手间,极其执着地循着方向想追那两个凶手。
可偏偏这时,他隐隐听到走廊那端手术室的方向,白若彤似乎哭了起来,还在呼喊着盈盈。
李江南顿时心头一颤,女儿,千万不要有事。
“李先生、李先生......”
一个小护士匆匆地找了过来,李江南看到她眼里的同情,不由慢慢站直身体,开始轻微地发抖。
“抱歉,李先生,我们已经尽力了,但盈盈的伤势太重,她、她......手术室已经终止手术,你过去多看看女儿吧,她熬不过今晚的。”
哀,莫大于心死。
听到这个消息,李江南的精神开始恍惚。
他呆滞了一阵,木讷地说了声:谢谢,然后浑浑噩噩地转身。
“你没事吧,李先生?”护士见他身形不稳,想过去扶他。
可李江南失魂落魄地摇头,走进了电梯。
天台之上,星月灿烂。
李江南缓缓跪下,望向夜空中明亮的北斗星,眼泪长流。
“师父,弟子以弱于常人之身,经受磨砺、坚忍道心,已经苦行八年多了,但您的十年之约,弟子撑不到了。”
“本来弟子还能够忍,可这次遭受磨难的不是弟子,而是弟子年幼的女儿,如果连自己的血脉都无法保全,何以为人?谈何修道?弟子所有的坚忍,有何意义?”
他缓缓拜倒,向北方叩首。
“师父,弟子李拦江,恳请师尊归还弟子的灵力。拦江撑不住了,拦江要救自己的女儿......”
夜空浩荡,星月无声,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他等了很久,始终没有回音,终究缓缓起身,露出惨然的笑容。
“算了,看来在师父眼里,李拦江修成大道,比李拦江的女儿更加重要。”
“只是拦江的女儿死了,道心也就灭了,拦江什么都无所谓了,只求一死,了却所有烦恼。”
“师尊在上,请恕弟子不肖,师尊的授业之恩,拦江来世再报......”
话落,李江南快步前行,就要从天台上一跃而下。
就在这时!
蓦地一声惊雷,夜空中咔嚓地划过一道闪电。
一时天地震震,夜如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