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瓠城中,当慕容绍宗收到寿阳王显贵遣员送来的书信并览过其中内容后,顿时便笑逐颜开,拍案叹声道:“吾事济矣!”
说话间,他便将这一封求救信传示堂内群属,而众人在阅读完毕后也都纷纷惊呼出声。这封书信所蕴含的信息量实在太大,许多人一时间都接受不了这种冲击,短暂的丧失了思考能力。
过了一会儿,参军房豹才开口说道:“此皆王显贵一面之辞,恐不足为信,请燕公慎加斟酌啊!”
慕容绍宗听到这话后便笑问道:“那么依参军所见,王显贵为何要以此欺我?”
“书中亦言,羌徒掠定义阳之后犹自贪心不足,继续动向进军。王显贵恐其残城难守,所以斗胆诈言求救。侯景在江东已是祸世巨寇,其若事败,则必传闻诸方,今唯王显贵一人进言,实在不足取信啊!”
房豹闻言后便又说道,同时心里不免有些奇怪,如此明显一个欺诈之言,慕容绍宗何以一副深信不疑的态度?
慕容绍宗听到这话后脸色顿时一沉,旋即便站起身来望着房豹沉声道:“假使此言是真呢?王显贵本戴罪之身,一旦入国生死未卜,今若因怯于兵危而作此谎言,即便得救于一时,来日高大将军垂问,其人能免一死?若其所言不虚,因你房豹一人怯懦裹足、以至于此传国圣物为羌贼所得,你将何以赎罪?”
房豹听到这里,脸色顿时也变得凝重起来。是啊,这种事情本就应该宁可信其有而不可信其无,尤其如今国中革命之声紧锣密鼓。
假使他们错过了一个获取传国玉玺的机会使其流落关西,那之前所创建再大的功勋恐怕都不足弥补这么大的过失。若再被人借题发挥,谋反大罪甚至都能被扣在头上!
“卑职计浅失言,请燕公见谅!”
意识到这一点后,房豹忙不迭作拜告罪,同时视线扫过堂内其他同僚,心里这才明白刚才哪里是自己思维敏捷察觉此事有假,分明是别人所见更深才不作发声,唯他自己年轻气盛、喜欢卖弄才开口自讨没趣。
眼见没有人再就此质疑,慕容绍宗才又将军事营务分付在场群众,着令他们速速将事务处置妥当,而后便南下奔救寿阳。
待到这些下属们各自退去,在场只剩下几员跟随自己多年的心腹亲信,慕容绍宗才又着员将那几名寿阳的使者逐一引入堂中,对他们各自严加审问,很快便对寿阳方面的情况有了一个深入全面的了解。
对于义阳残兵投奔寿阳一事,慕容绍宗也并没有感觉不妥。毕竟南梁夏侯亶、夏侯夔兄弟前后坐镇寿阳多年,其族属势穷投奔寿阳,欲借前人遗泽再复声势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至于房豹之前所提出的质疑,慕容绍宗又怎么会意识不到?但这件事无论是真是假,都跟慕容绍宗的本意没有太大的关系。
之前夏侯强据义阳来投,自是让慕容绍宗大感欣喜,甚至已经构想好了进据义阳之后,西可以震慑汉东沔北、东可以俯控整个淮南地区,通过与西魏荆州之间的对抗升级,来将淮南的人事物资逐步集中到义阳自己手中。
但是因为邺都朝廷的限制,加上西魏荆州的果断出击,使得慕容绍宗这个镇边自壮的计划直接胎死腹中,让他深感遗憾。
眼下的慕容绍宗迫切的需要一个后勤补给基地,来维持本身日渐庞大的部伍。之前属意义阳,也是义阳对淮南地区有着提控之势。如今没了义阳,直接前往寿阳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只不过高大将军并没有给予慕容绍宗太大的自主权,即便想要奔赴寿阳,他也需要一个借口和契机。而今王显贵所投来的求救信,对他而言就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借口。就算这件事是假的,事后高大将军追究起来,他也完全不需要负担任何责任。
“羌贼行军已在半途,为免他们先入寿阳,我将亲率轻骑五千直赴寿阳,先据城池以待来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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