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不适,而那陈顼也的确不是什么道德君子、如意郎君,被一通挑剔数落,顿时就显得劣迹斑斑。 “你们、你们真的不会因我阿姊再嫁嘲笑我家?”
那少年柳盼本就有失家教,本身也没有什么端正严谨的道德观念,每每因此暴躁失控,主要还是因为往常听到族人们嘲笑其姊婚配失类而自觉羞恼,此时听到族人们七嘴八舌的劝说,心思便也发生了变化。
“怎么会呢?哪怕之前亲属们有些怨言,也只是厌那陈家子薄行无状,如果是真厌你阿姊,又怎么会将她母子收留家中?”
“是啊,阿郎你仍年轻,未知世事艰深。那小将李雅出身也是关西名门,其父便是之前征讨江陵的先锋大将,他自己还是太原王亲近门生,如今并不因你姊之前的恶缘而厌烦,仍肯亲近访聘,可知爱意甚切,起码是要比那陈家子更加的深情。如今江汉都归太原王统率,你家若得这样一门亲缘恩宠,来年同族亲眷都还要仰仗阿郎你来关照,谁还再敢嘲笑?”
“这、这……我只是族里小辈,拿得什么主意?”
那柳盼听到这里,神情已是大为意动,索性两手捧住脸庞叹息道:“我耶去世得早,我要少当家计,人间那么多苦难折磨,偏偏都要我来承受1
至此柳氏族人们已经达成共识,愿意接受李敏的访聘来免除此番灾祸。眼前的困境有了解决的办法,也让他们心思变得更加活泛起来。
这会儿,便又有人开口说道:“那位小李将军虽然心仪三娘子,但三娘子年岁终究比他大了许多,而且还有过前婚,只恐怕仍是少年贪鲜好色、不久即厌,不能给我家以长久的庇护关照啊1
众人听到这话,也都不免心生忧虑,片刻后忽然又有一人开口道:“别人真心来访,我家当然也要真心以对。既然要与之前的恶缘断个彻底,那就不该再留下什么人事念想。那陈家的恶种,不该再留下来继续抚养。解决了那小物,既表明了我家的真心,也能让三娘子一心对待这新的情缘1
这会儿不待别人表态,那少年柳盼便先点头道:“杀掉那陈家的恶种,留下来只会让我家增丑!我姊还有大好的青春年华,哪能受这些旧日的丑恶连累1
反倒是另一个少年柳庄这会儿目露不忍之色:“前缘是好是恶,孩儿总是无辜。那李将军来访,不是不知三姊身世,若因这孩儿爱弛,概因他自身本就薄情之人,即便没有这孩儿,也一定会转瞬变心。强迫三姊改嫁,是我家万般无奈下唯有的自救之举,但若再造杀业,这实在是、实在是……”
“你住口罢,我自家事不需你来指点,杀的又不是你姊生产的孽子1
柳盼本就不喜这个族人评价比他更稳重端庄的堂兄,此时自己的意见成了族人们关注期待的重点,自然容不得旁人质疑,不待柳庄把话讲完,便瞪眼怒喝道。
柳庄瞧着议论纷纷的族人们,再见自己父亲虽不发声但也默许族人们作此讨论,眼神便是一黯,垂首默默退出了这帐篷。
另一座小帐中,那柳三娘子柳敬言正将帐内一切能够找到的绵麻保暖之物找来,包裹在两个婴儿衾窝上。时下虽然是晚春,但入夜之后仍然难免春寒。
她们一家人被仓促引至城中,携带的行李本就不多。军营中虽然提供了些许,但刚才同族女眷们恼恨她牵连族人受罪,将她与夫主陈顼的另一个妾侍彭娘以及两个婴儿赶到这座单独的小帐来,自然也不会给她们太多保暖衣物。
“柳娘、柳娘,你害死了我!若仍留在江陵,哪会受这番罪过?你说要投奔你亲属,结果来后整日遭受冷眼。夫主归后,你要怎么交代……”
那妾室彭娘身着单薄的衣衫,紧抱着自己的孩儿,对这柳氏言辞也不无抱怨。
正在这时候,柳庄瞧瞧走入进来,向着柳敬言小声道:“三姊,大家要你改嫁那李将军来为家免祸,我、我也同意。但、但他们又要杀了陈家小儿,我实在阻不篆…”
那柳敬言听到这话后,顿时满眼绝望之色,将自己儿子紧紧抱在怀中,望着这堂弟悲声道:“四郎,你们要逼死我……”
“柳娘、柳娘,你救救我、救救我孩儿!我嘴虽恶,但心不坏,夫主常言只是贪你门第,又因陛下赐婚,待返吴乡必访故剑。我、我帮你啊,你保住我孩儿,就算来年那吴乡钱娘又入宅里,我共你、共你……”
旁边那陈顼妾室彭娘听到这话后也是惊慌至极,上前拉着柳氏衣袖连连颤声说道。
柳娘子听到这话后,神情更显悲怆,两眼清泪长流,片刻后银牙一咬冲出这小帐,向着巡夜的营士呼喊道:“求将军去告李雅李将军,妾从他、愿从,只要能护住我孩儿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