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宝意后退了一步,好让他进来。
可是白翊岚却抬手做了个制止的手势。
他这样站在她的窗外已经够出格的了,要是进去成何体统?
不过就是听今日粥棚又出了事,不知宝意有没有受伤。
他想来想去,实在放心不下,这才战胜了自己过高的道德准则,趁着夜色过来了。
白翊岚在月光下,将面前的少女好好地打量了一番。
见她确实没事,才要松一口气,就陡然意识到宝意一头乌发披散着,身上也只穿着寝衣,已然是打算就寝的样子。
自己这样盯着她看,实在是太失礼了。
白翊岚别开了眼睛,在面罩后开口问道:“今日城外动乱,你没事吧?”
“没事。”宝意也意识到自己身上只穿着寝衣,顿时红了脸,声音细细地道,“我一根头发都没伤到,你别担心。”
白翊岚“嗯”了一声,又不能看她,就不知该说什么了。
他本来准备了伤药过来,就放在怀中。
可是宝意没有受伤,也就不需要了。
两人一个站在窗里,一个站在窗外,默默地脸红了好一阵,然后白翊岚就说道:“没事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嗯。”宝意点了点头。
面前风声响起,她再抬头一看,白翊岚已经走了。
除了这两颗小石头跟三哥院子里的树叶,他就像是没来过一样。
宝意伸手,把自己院子里的两颗小石头拂了下去。
而那两片叶子,她却从窗台上拿了起来。
这才重新关上了窗。
江南水患,灾民流离失所,成群北上。
宁王府率先垂范,布棚施粥,受到帝王嘉奖。
后以镇国公府起头,各高门世家仿效宁王府施粥赈灾之举,轮流出城为灾民布粥。
宁王府则以工代赈,为参与修建棚户区的灾民提供伙食。
以每人工计,做多少事便可领多少饭食。
粥棚周围更有监察院官吏镇守,再无纠纷。
一切走上轨道,宝意跟柔嘉也就不需要再日日去城外。
只在先前捐出的第一笔银钱用完之后,又捐出第二笔为灾民购入粮食。
其中还有一段插曲。
春桃的爹周管事原先在府中负责采购粮食,可被人从这个位置上挤了下来。
那新顶替他的罗管事却私吞回扣,用发腐的陈粮顶替新粮供给城外灾民,叫每日例行检查粮食的柔嘉发现了,告到了宁王妃面前。
府中这些人平日小扣小贪,宁王妃都任他们去。
人就是这样,总得得到些好处,在这个位置上才会卖力干活。
可这一次他做得实在是难看,若不是柔嘉及时发现,这发霉的陈粮送到城外吃坏了人,丢的就是宁王府的脸面,也是成元帝的脸面。
宁王妃听着罗管事哭嚎道:“王妃……王妃开恩呐!我就是一时糊涂!”
可他虽买陈粮,以次充好,但也没黑心到这份上。
他眼泪鼻涕一起流,“王妃明鉴,我要他们送来的明明是好的粮食,不该有这样的问题的!”
宁王妃又被哭得头疼,挥手让人把他带下去。
罗管事这富得流油的采购管事位置是保不住了,还要受到责罚,老脸丢尽。
柔嘉站在一旁看了全程,等到人都下去了才开口道:“母亲,罗管事被撤下去事小,可是这采购管事的位置不能空着,粮食采购还要有人操持。”
宁王妃点了点头,这确实不能空着。
她看向柔嘉,问道:“你觉得让谁来负责好?”
柔嘉轻声道:“女儿以为,周管事先前在这个位置上做得很好。现在他不过是受了女儿的连累,被府里捧高踩低的人逼得离开,不如还是让他先回来做着吧。”
周管事恢复原职,一家三口在院中自然是高兴得不行。
春桃自上回替柔嘉办好了差事,心中就一直憋着一股劲。
眼下,她终于可以得意地冲爹娘宣告:“郡主说了让爹等着机会,这不机会就来了?”
“慎言!”周管事虽喝了几杯酒,面色微红,听到女儿的话却瞪了她一眼,“柔嘉小姐现在已经不是郡主了,不过是念着你爹这把老骨头还有几分用处,才提了我们一把。”
何况若是没有陈氏故意纵容,春桃又如何会这般放肆,最终连累得他在府中失去地位?
这一回,却是他们一家都上了柔嘉的战车了。
春桃的娘给丈夫斟上了酒,彼此对视一眼。
柔嘉的手腕比她亲娘要高,能这样驱使他们,可他们却不能像女儿春桃一样由着她驱使,他们得有底线。
这底线便是宝意。
帮着柔嘉一些可以,但是有害于王府金枝玉叶的事,他们不会傻到去做。
另一边,冬雪的动作也很快。
她找了两个人,一个是她本家的弟弟,还有一个则是跟母亲相依为命的少年。
两人都是在府中当差,领的是都不算紧要,却可以到处去的活计。
两人被召过来,知道这是为郡主做事,也明白自己不需要多问。
他们这位正经的郡主跟原本郡主院子里住着的那位是怎样的关系,只要是不傻都知道。
普通人家的嫡女跟庶女都有着争宠的时候,何况是被抱错了这么多年的金枝玉叶跟取代她享受这一切的冒牌货?
只是要盯梢,并不需要做什么,这是很轻松的差事,也不出格。
要是做得好,自然会有好前程。
宝意见他们都聪明,自己说什么一点就通,便让冬雪先赏了两人。
拿着手里的足足有两个月月钱那么多的碎银子,两个小厮都激动得不行。
“谢郡主赏赐!”
“小的一定把差事办好,定当为郡主肝脑涂地!”
宝意看到他们就想起自己刚进三哥院子里的时候,得到几两银子也是这样激动。
“好好干,别张扬。”冬雪站在旁边嘱咐了一声,随即便送了他们出去。
这两个小厮对宝意行了一礼,出门之后这便开始盯梢柔嘉院子的动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