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被百姓们视作仙人的师徒三人确实不是能随意穿梭时空的仙人。
在沿着河道走了片刻之后,他们便来到了一处林子边缘,看到了那辆正在等待的马车。
那赶着马车的少年穿着一身劲装,面上带着一个同白翊岚样式一样的面具。
一见到三人,他就从车辕上跳了下来,对三人行了一礼:“师父,两位师兄。”
“起来吧。”白先生望了望天色,道,“在这里耽搁了两日,要抓紧一点赶路了。”
“是,师父。”师兄弟三人应道。
四人上了马车,赶车的换成了戴着金色面具的三师兄。
四师兄跟这戴着面罩的少年都在车厢里陪着他们的师父。
白先生坐在马车里,高大的身形随着马车微微摇晃。
他开口问坐在自己右手侧的少年:“你十二师兄呢?”
这少年在他们中排行十三,他此次下山,就带了四个弟子,分别行数第三、第四、第十二、第十三,要往大周的都城去,接飞鸽传书回来的小弟子白翊岚。
“回师父。”十三有些忐忑,“十二师兄说是先行一步,在京城等我们。”
他们在这里耽搁几日,少年待不住,就让师弟在这里留了个口信给师父,先行一步到这大周朝的京都去找他的十四师弟去了。
白先生一听到弟子这话,就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过想到小白就在宁王府,十二便是跑过去也不会扑个空,于是重新闭上了眼睛,在马车行走中对左手边的四弟子说道:“渭河这一段疏通了,这水患情况就能好转。”
“可是要彻底治水,不是这一段疏通就能完的事。”戴着银面具的四弟子一开口,就是个平平无奇的中年人的声音,他感慨道,“不过这北周监察院的人权力是真的大,居然能直接把一个九品的官员提起来,做了这四品官。”
白先生莞尔,睁开眼睛看向自己的四弟子,说道:“左右去了京都,就看看你们自己愿不愿意留下来,把这大周朝的水患彻底解决了。毕竟你们在山上学治水,学了二十年,也该学有所成,学以致用学了。”
这戴着面具的中年人恭敬地应了一声是。
白先生重新闭上眼睛,想着自己门下这些弟子,个个学习的方向都不相同。
本来在收下十三以后,他就打算不再收徒,没想到还来了个最小的十四,连名字都是他给起的。
这些年,他带着白翊岚在身边,就光教他武功了。
只想着让他做个闲云野鹤,潇洒自由地度过一生,哪里想到这命数还会有变。
要他改弦易辙去学别的,都不知来不来得及。
京都,宁王府。
湖面上,荷叶叫风一吹,中心的露珠就滚了下来。
落入了湖中,溅起一小圈涟漪。
宝意站在桌前提着笔,笔尖久久没有落下去。
冬雪走过来,给她换了手边已经没有凉气的冰镇酸梅汤。
从那日公主府归来以后,少女就像是遇上了什么难题的样子,总是会不知不觉陷入沉思。
“郡主。”冬雪在旁,伸手取走了她手中的笔,“歇一会儿,要是画不出来就先别画了。”
“……嗯。”宝意放下了手,在桌前坐了下来。
冬雪又递上了新拿过来的酸梅汤,想着宝意这是在愁什么。
若是说先前改生辰的事,已经顺利地改了。
如今京中人人都知道永泰郡主换了新的生辰,定在了成元帝封她为郡主的那一天。
成元帝听宁王说宝意想将生辰改成这一日,还颇为得意了一番。
而柔嘉出生的时辰不清的事,也经由江平的嘴在贵女圈里叭叭地一说,彻底传开了。
如今暗地里全是在笑话她的,光是这一点就足够让柔嘉着恼,顾不上作妖。
照理来说,宝意现在应该是非常轻松才是,怎么会愁眉紧锁呢?
宝意听着冬雪的劝解,只对她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她这烦恼不是能跟旁人说的。
从公主府回来之后,她就一直在思索该如何提醒父亲。
不让他去秋狩,就能直接避开那场祸患,可是要怎么说呢?
如果是直接说自己做了个梦,梦见秋狩时他会在围场受伤,让他不要去,宁王多半会失笑,然后抬手摸摸女儿的头发,对她说梦境不能当真。
若宝意举例佐证,自己的梦境是曾经应验过的,宁王不管信她几分,都会为了成元帝的安危去提前排查。
而宝意梦中那不听使唤的马,还有林子里断裂的围栏,肯定都是人为,一留意便能查到。
宝意手里的勺子轻轻地撞在白瓷碗上。
若是提前排查掉这个陷阱,那隐藏在幕后的人又会做出什么,就会变得不可控,她的梦境提醒也会完全失去先机。
现在,设下陷阱的人不知她有所察觉,这样的情况下,最好还是让一切按照原有的轨迹发生。
宝意有了决断,所以她要做的就是先以梦境为由提醒父亲,然后再找个人暗中护住他。
这个护卫的人选,宝意也已经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