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宁王今日也是早早就回来,正坐在桌前满面笑容地同妻子一起,与长子说话。
这说起的内容不外乎是沈怡君已经出了孝期,很快就可以把两人的亲事操办起来了。
谢嘉诩道:“一切都听父亲的。”
谢临渊在旁听着,也是高兴得很。他最是喜欢凑热闹,拿着扇子头头是道地安排道:“要办亲事,那大哥的院子该修缮一番,聘礼也该好好准备,好多事呢,到时候我们家可就有好一番热闹了。”
谢嘉诩听着弟弟的话,转头看向他,说道:“我这做大哥办完了,很快就轮到你了。”
谢临渊一听,忙摆手道:“我不急,我还年轻,不急着成亲。”
谢嘉诩眼中带笑,轻哼一声:“这可由不得你。”
谢临渊还待说点什么,就看到宝意扶着祖母进来,于是停下了话,跟着父兄一起起身行礼。
宁王太妃满脸的笑容,家中有好久没有这样相聚了。
“起来吧。”她朝儿子儿媳、孙子孙女抬手道,“今日是家宴,不必拘谨。”
“是。”宁王率先起身说道,“你们祖母说了,今日家宴,大家都松散些。”
宁王太妃由宝意扶着在圆桌的上首入座,目光在这桌旁站着的人身上转了一圈。
儿子儿媳是在的,两个孙子是在的,便是柔嘉也是在这里的,宝意是跟着她来的,唯独就缺了最小的孙子。
等宁王妃一落座,宁王太妃便问道:“行儿呢?行儿今日不过来吗?”
“来的。”宁王妃笑着说,“不过就是他的院子离这里远些,所以走的慢一些。”
小儿子确实因为腿脚所以不喜欢出席这些宴席,但今日是家宴,这席间坐着的都是至亲,宁王妃亲自同他说的,他也答应了,当然是会来的。
宝意被宁王太妃拉着,坐在祖母身旁的位置上,听着祖母跟母亲的对话。
她抬眼望向门外,等着三哥的身影出现,目光无意间落在外面那棵大树上,见到树影摇晃了一下,落下两片叶子。
叶子飘落,落在从底下端着毛巾走过的侍女肩上。
侍女没有注意到肩上多出来的轻飘飘的重量,继续往前走。
宝意却不由得凝神向着树上看去,在那繁茂的枝叶间,似是看到了白翊岚的袍角。
树上,白翊岚也捞着雪球儿,在这上头寻了隐蔽处,让自己同阴影融合为一体。
雪球儿今天是从头到尾都跟着他,白翊岚一走,它便伸出爪子勾着他的衣服,好像是舍不得他离开似的,白翊岚索性就捞了它跟在自己身边。
他在树上藏好了身,从这个角度看着厅里的热闹。
谢易行还没到,白翊岚是先行一步到这里来,想多看看宝意。
可是想看宝意是一回事,被宝意发现又是另一回事。
见到宝意的目光朝着这边过来,白翊岚的动作顿了一下。
难不成她发现了自己躲在这里?
宝意确实是看到了他,白翊岚既然来了,那说明三哥也很快要过来了。
她心里有了数,便收回了目光,拿过侍女刚刚送过来的热毛巾给祖母擦手:“奶奶,擦手。”
见宝意不再看这里,白翊岚才松了一口气。
在树叶间落下的月光中,他屈膝在树干上坐下,把装在衣襟里的雪球儿拎了出来,放在了腿上。
雪球儿慵懒地待在他腿上,白翊岚拿出了小鱼干喂它。
他背靠着树干,想着谢易行现在是走到哪里了,猛地听见背后有风声。
他目光一沉,手腕一振,手中的剑便要出鞘。
来人身法高明,宁王府的守卫都没有发现他,而他的目标又是这个方向。
白翊岚在出剑的瞬间想的不是自己存在的曝光,而是这场恶战的难打。
可是来人如同鬼魅,落在他背后,一伸手便用了一股柔劲把他的剑轻轻地推回了剑鞘里。
白翊岚微微一怔,听来人用传音之技对自己说道:“火气怎么这么大,一见面就拔剑啊师弟?”
他维持着这个姿势仰头看去,见到来人露在面具上方的那双眼睛,不由得发出了意外的声音:“师兄?”
见到师兄,比其他事情都重要,白翊岚立刻起身,说道,“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
说着转手就把跟了自己一天的雪球儿放在了树上,跟师兄一起从树上离开,去往别处。
师兄弟二人在暮色的遮蔽下几个起落,来到了一个空置的院子里。
白翊岚随手推开了一扇房门,闪身进去,他身后的人也跟了进来。
两人站在房中,照亮黑暗的只有窗外透进来的月光。
白翊岚摘下了面具,在他面前站着的少年人同样抬手,摘下了面具露出了一张俊脸。
他看了白翊岚片刻,然后抬手一拍他的肩膀。
这一回,他的声音没了面具阻隔,清楚地传到白翊岚的耳朵里。
他说:“好小子,十年不见,长成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