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微醺的醉意,谢嘉诩望着谢易行,说道:“三弟,现在你的身体既然大好了,那也该在朝中谋个官职,同父亲还有我跟你二哥一起,为陛下效力。”
谢易行现在不过二十岁,日常为官也还是个少年官员,大有可为,前程无量。
到时他们一门四父子都在朝中效力,自然又是旁人不可比拟的天恩。
“三弟!”不等谢易行表态,谢临渊就连忙放下了杯子,对他说道,“你可别听大哥的,在朝中办事多无聊?要我说,你就跟二哥一样去军营!”
虎贲营诸多事务由萧璟统领着,跟在他身边就是混个资历,也不用自己多管什么。
谢临渊想着天塌下来有好友顶的好日子,美滋滋地道:“你跟二哥我一起去军营,等闲的事情一做完我们就可以走。到时候,二哥带着你吃遍京中美食,走遍北国山水,养性怡情。”
他一边说着,一边笑了起来,仿佛已经看到兄弟二人结伴同行,纵情山水美食的美好画面。
谢嘉诩被他这不求上进的样子搞得十分无奈,拿着酒杯摇了摇头。
“怎么样?”谢临渊却不觉得自己不求上进,就要弟弟表态,“做个选择,是要跟着大哥还是跟着二哥我?”
谢易行没有说话,先是一笑,听着大儿子跟二儿子说话的宁王就息事宁人地摆了摆手。
他道:“好了好了,此事不用急。等为父将你们弟弟身体大好的事情禀报了陛下,陛下他自有定夺。”
他们父王既然都已经发话了,那谢嘉诩跟谢临渊也没有什么好争的。
兄弟二人坐直了身体,同谢易行一起,三兄弟一起对父亲拱手说了一声“是”。
不过显然这一门四父子同朝为官,皆为栋梁为国效力的说法,令宁王心中甚是欢喜。
他一边想着自己的遗憾也完满,一边让目光落在了宝意身上,感慨道:“可惜啊,我朝还没有女子做官的先例,不然的话,我们鱼儿也可以跟哥哥们一样,同朝为官,为百姓谋福祉。”
宁王只说了宝意,却没有提及柔嘉,在座即便是谢嘉诩,在今日这样的情境下也没有跳出来硬要提醒父亲将柔嘉捎上。
这本来就是父亲的一句感慨,不算什么。
宝意叫了一声爹,然后说道:“不在朝中做官,也一样可以为国分忧的。”
像在灾民聚集城外的时候,开设粥棚,为他们布粥,不就是这样吗?
何况她虽然没有官职,但她继承的那些放在兴隆钱庄中的财富,却俨然已经是国库空虚的大周朝基石的一部分。
这样掌管“国库”,她也算得上是一个无编制的“官”了。
“对,对,哈哈哈哈!”宁王抚掌大笑,“鱼儿说得对。”
他说着,话锋一转,“不过你们两个女儿家虽然不能入朝为官,但是接下来有一件事,却是你们也能跟哥哥们一起参与的。”
听宁王一说出这句话,坐在席间的宝意跟柔嘉不约而同地在桌下握紧了手。
两人心中浮现出的第一个念头都是:终于来了?
果然听宁王笑道:“再过一段时日,暑气消退,陛下就要召集百官,举行秋狩了。过去十几年,为父都是带着你们大哥二哥去的,今年你们三哥也去,你们两个小丫头也一起去!”
“好!”谢临渊第一个高兴地叫好,转过头来望着坐在身边的宝意道,“那你们可得抓紧时间练习骑射了,不能输给给你们三哥。”
“没错,正好可以一起练习。”谢易行也看着妹妹,含笑道,“三哥听说,父亲今日送了你们两匹小马?回头去庄上,同三哥一起练习。”
“嗯。”宝意忙点头,说道,“都听三哥的。”
她面上虽然笑着,可是心中却是沉重,这件事情果然同她梦境里发展的一样了。
秋狩,坠马……应该说幸好自己在梦境中先得到了预兆,所以能够有所防范吗?
宝意想着,听见柔嘉的声音含着欣喜在旁响起,说道:“是,女儿一定会好好练习的。”
她说这话,却是对着宁王说的。
总算,总算有一件事是跟上辈子一样,不枉她借着生辰的机会去向宁王妃索要马匹。
凭借这个事情在宁王心中留下她要学骑射的印象,这在秋狩到来之际,宁王不就自然而然想到了她?更甚至也让谢易行一起去。
柔嘉一冷静下来,就意识到这是个绝佳的机会。
谢易行得了玉坠,她要将玉坠重新变成无主之物,就要对他下手。
可她身边没有可用的人,贸然动作就会暴露自己,还有可能什么都做不成。
但是秋狩之日,现成的陷阱就在那里,她只要用一些手段就能把宁王救下来,让谢易行代替他去赴这一场灾劫。
父子二人,一命换一命,公平得很。
宁王府依旧要办一场丧事,同上辈子一样。
这样一石二鸟,一箭双雕,可以同时达到她的两个目标。
柔嘉想着,一双眼睛在灯火中显得越发的明亮欣喜。
她的欣喜落在宝意的眼中,令宝意心中生出了疑窦……
对柔嘉来说,参加秋狩应该是再普通不过的事,她为何会这么开心?
自柔嘉失去郡主的身份之后,她无论做什么事都是有的放矢,到最后都是为了达成某个目的。
通过先前种种,宝意已经总结出了这一点规律。
无论是施粥赈灾也好,其他事情也好,都是一样。
这一次,她先要马,又要练骑射……就是为了顺理成章跟去参加秋狩?
她去秋狩做什么?
难道她跟自己一样,也在秋狩的时候有所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