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以后,你每一日,都要记得快活,旁的什么都不要紧,只要记得让自己欢喜就足够了。”他说完这句,似乎极为疲惫,手缓缓滑落至他臂弯,紧紧攥住了他的衣服,“三郎,你还记不记得,那一年的春天,杨柳依依,我们在湖畔看见的那一对鸟儿?”
曹大公子不知他为何有此一问,只是不停点头,“我还记得,我一直都记得,你还替他们起名字,叫彩凤和飞凰……”凤倾露出了一道虚软的微笑,“身无彩凤一起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那时候我以为,可以私心的缠着你一生一世,谁知道——”嘴角溢出了艳红的鲜血,就好像凤仙花拧出的汁水,一滴滴染红了他的衣衫。
他的话,来不及说完,短如庭院里那些***,只静静的开放了一个早晨。
几缕雪卷了进来,外面候着大夫的人似乎终于等到了来人,嘈杂四起,好像还有谁低低唤他的声音。目光落在自己双手上,白皙修长,手上枕着一具躯体。没有温度,就好像方才覆住的那双手那样的冰冷。他的凤卿,十五岁初识,兜兜转转,十八岁终于替他赎身,到头来,却是这样的结局。
他终于死了。
手指从他腕上滑落,脉息已断。
心就像被撕扯成碎。轻轻呼吸一口,也是疼痛。
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不过是欢场上的逢场作戏,待到日子久了,自然会腻烦。只是这么多年过去,终究是没有。之前失踪,不过是因为他想要去看江南的桃花,只是还未等到开春,就被曹老爷连夜派人寻了回来,他答应放他一条生路,于是他便带着他进了府。若是早知如此,是否宁愿长眠在那江南?
至少那是他喜欢的地方,那传说中在春天会开满漫山遍野的小黄花的地方,那里也是他的故乡。年少轻狂之时,他也逛过不少花楼,和那些公子少爷们一起,品头论足哪家的姑娘最漂亮,最会服侍人,后来却遇见了他。从随性玩玩,到最后渐渐认真,他们走了很长的一段路,然而终究是走不到最后。
事实上,谁没有谁,都是一生。
有人说,人生最痛苦的,莫过于得不到和已失去。其实两个根本无法并列,得不到,一辈子存在于想象里,说不定才是最好。有些事务,只能远远的瞧着,一旦得到,反而没有了当初的那种心情。而已失去,才最令人悲痛欲绝。曾经得到,曾经拥有,曾经有过美好的记忆,到头来,却什么都不剩下了,真的什么都不剩下了。
曹大公子抱着冰冷的凤卿,就那样一动不动的停留在原地,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大夫最后匆忙而至,看见的便是这副场景。曹夫人别开了头,疲惫的吩咐妈妈送大夫离开,强笑着对林远攸致歉:“管教不严,叫大舅爷看笑话了。”
林远攸叹了一口气,不知为何,方才那样的恼怒,现在却平静了不少,甚至而言有一丝怜悯。在他的印象中,曹大公子为人鹰鹫,放荡不羁,丝毫没有大家公子的风度,他的痛苦和悲哀,没有一点点虚假。哪怕林远攸打心底看不起这样的感情,但现在,仍对他存了几分善意。他也不过是这繁花锦绣中的可怜人罢了,身不由己,只是曹家继承香火的棋子而已。曹老爷和夫人,对他是否有过真心实意呢?
这个问题,实在无法深想,个人有个人的无奈和不得已。不能说曹大公子的所作所为是否可恨,但也有他的难言之隐。林远攸来时是要替林碧波出头,到现在小倌死了,表面上看起来是暂时没有威胁了,那么以后呢?还会不会有第二个凤卿出现?
林远攸觉得自己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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