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别来无恙

    阿遥忽地跳了上来，将她震的一个激灵。便是将心思全都揪出来了。

    “你在哪儿……”她一时间想不到什么词。

    “碧川的市区，华鼎酒店。”男人就像是一眼看中了对面女人的心思，猜到了她要问什么。

    只是原本前面正走着的姑娘突然顿住了脚步。她将阿遥放在门口的柜台上，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过去。她一面走着一面说道：“那走水路吧，水路快一些。这个点这边已经没车了。”她说的很快，仿佛这样才能不让自己想太多。

    只是她没意识到一直坐在桌子边上吃蛋糕的男人是目送着她离开的。

    他们两个人将原本已经收上来的船再放到水里，邢慕烟站在船头，男人立在船尾。船蒿放入水里，微微一晃，船便动了。

    夜晚的风很轻，也很柔。女人额前的碎发被吹开，周身都是清凉。男人在她后面站着，看着她的背影，莫名想到：若是她是个长头发是不是特别好看？

    男人因着这个想法有一瞬间的惊愕。却并不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有什么不对，反倒还仔细思考起来这个问题。

    然而邢慕烟并没有给他更多时间让他能想出个答案。她将他放在一处能看得见喧嚣的地方，给他指了指路，便看着他走开。

    他的背影在四面的灯光照射下看的有些不真实。却又岂止是这背影不真实？刚刚这一切，对于邢慕烟来说，都像是不真实的。

    她怔在原地，立在那儿了好久，才慢慢将手里的船蒿拿起来。

    “别来无恙啊，顾流川。”

    如果说我们每个少女在青春期的时候都曾经做过一场关于白马王子的梦的话，那么对于曾经的邢慕烟来说，顾流川就是她的白马王子。只不过她和那些少女不一样的是，那并不是一场梦，那是实实在在的一段发生在她身上的故事。只是这件事，顾流川记不得了。

    当然顾流川之于邢慕烟的意义，也不仅仅只有这些。

    她辗转世间长达千年，不过是为了给自己和他寻觅一个好一点的结局罢了。她这么多转世，浑浑噩噩，是是非非。虽说早已看惯了生死，但到底遇上一些感性的事，便也会唏嘘。其实到底，不过是一场交易罢了。而期间作为筹码的故事，却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或者是听了多少了。

    她已经等那个结果等的太久了，甚至已经麻木了。然后在这一世，两个人终于有了交集。

    她最后看了一眼那人的背影，慢慢地撑着船蒿离开。

    第二天清晨，太阳刚蹦出地平线的时候，彼时它刚刚探出脑袋，天地之间还是一片混沌。这正是赶早市的人起床的时间，远远近近的人家灯火一盏一盏地亮起来。

    邢慕烟将船停在水边，只身上来，推开红尘客的后门，却发现院子里有一双眼睛正在注视着她。

    “你是不是一夜都没回来？”

    是易兴言。

    “嗯。路上出了点事儿，处理了一下，浪费了一些时间。”

    易兴言双眼直视了她好一会儿，似乎是要看穿她周身所有想法，让她渐渐无所遁形。这才有所收敛。

    他从小凳子上站起来，面无表情地去了屋里。

    院子里没有风，但是能感受到残存的一丝春的凉意。

    邢慕烟低着头，从进来一直到刚刚，都没看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