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河道上。
“什么?”夜里冷,风浪高,但是楼船稳稳如平地,站立楼船之上的邓龙的面容此时此刻却十分难看,他目光死死的看着身边一个狼狈的校尉:“我们折损了一百余将士,还被击沉了两艘斗舰?洪闵,你是怎么带兵的?”
本以为顺利的走一个过场,但是没想到山都县城居然抵抗了,而且一出手就击溃了他的两艘斗舰,斗舰虽不如楼船,但是修建比之容易十倍,是内河的主力战船,一下子损失两艘,他也心痛。
“将军,城中抵抗很顽强,而且……”
校尉洪闵脸庞上有些苦涩的神情,低沉的道:“他们有战船,依靠两边城墙,战船横锁,卡住了入口,我们冲不过去,所以折损了不少!”
“城中有战船?”
邓龙的面色又难看三分。
他唯一的优势是战船,山都县城周围都是河道,战船依靠,所以才能让他不必冲击城墙是坚固,直入内城,登陆占领。
但是若是山都有战船,足以凭借东西两城的地理优势,封锁大江,把他的战船搁在外面。
“将军,他们不仅有战船,而且战船不少,斗舰艨艟加起来,将近上百艘,虽然战斗力大不如我们,可操控战船的士卒的战斗力凶狠,我们才刚刚接触,就被他们横冲直撞,击沉了我们两艘斗舰,让我们一百余将士死在床弩之下!”
校尉洪闵想了想,补充了一句:“虽然他们也被我们击沉了四艘斗舰,伤亡还在我们之上,但是他们撤退的并没有一丝的溃乱,井井有序,撤出了我们的攻击范围,这些兵将不简单!”
“傅从事,你不是说城中只有千余兵卒,并没有战船吗?”
邓龙死死的瞪着傅巽。
“我打探的消息的确如此!”傅巽也有些糊涂了:“而且以山都县城的能力,他们的兵卒怎么可能比得上我们,此事有诈!”
“有诈?”
邓龙气急败坏:“我不管,既然他们想要战,莫怪我手下不留情,所有将士准备……”
“将军!”
副将邓胡站出来,对着邓龙说道:“此时不宜再战!”
“为何?”
“将军,现在天黑,看不清城中的布置,城中有战船,还有地理优势,我们就算强行冲破了,如何登陆,此事还需弄清楚再说!”
邓胡八字胡翘起来,一双眼眸迸发精明的光芒:“而且我怀疑,这些并非山都之兵!”
“不是山都兵马,哪里来的兵马?”
“据我所知,阴县有一支水军!”
“阴县?”邓龙瞪大眼睛:“南阳军!”
“将军,还是先弄清楚城中兵力来源,再来交战,不然我们会吃亏的!”邓胡建议说道。
“好!”
邓龙对这个堂弟的话还是能听进去了。
邓龙麾下兵卒,其之根本,乃是宗族子弟和乡党兄弟组成的。
邓胡不仅仅是邓龙的副将,还是他的堂弟和谋士。
新野邓氏一族,源远流长,乃是大族,东汉开国的时候出了一个邓禹,名列云台二十八将之首,虽近些年已经没落,可也人才辈出。
荆州军趁着夜色,悄无声息的退出了县城河道,退到下游十余里的芦苇荡之中,稍作休整。
…………
……
城中。
一处码头,停泊一艘艘的战船。
一个斗舰的船舱之中,灯光闪烁,张辽整合部将商讨刚才的战事,此时此刻,他们所有人身上都有一股垂头丧气的气息。
这一战,算是把他们的傲气打灭了。
“你们也不用如此丧气!”
张辽虽然心中也窝火,但是此时此刻,他必须要安抚军心,他沉声的道:“此战我们虽然折损四艘斗舰,伤亡二百余将士,但是也不是没有收获,最少我们知道了和荆州水军之将的距离,总有一日,我们会从他们身上讨回属于我们景平军战无不胜的尊严!”
众将闻言,虽然有几分斗志了,但是明显还是带着悲观的情绪,毕竟这一战,荆州战船爆发出来的那股战斗力,让他们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这是景平将士很少遇到的事情。
“都下去吧!”
张辽挥挥手:“把所有斥候船都放出去,给我紧密盯着荆州水军的动向!”
“诺!”
众将领命,然后鱼贯而出。
“文远,吃亏了吧!”半响之后,牧景走进船舱,淡淡的问道。
“主公,末将无能!”
张辽连忙上前行礼,脸上带着几分羞愧。
傍晚一战,他们以又准备对付荆州水军的无准备,算是偷袭,可是即使这种情况之下,荆州水军还能反扑,荆州战船表现出来的那种配合,是他们望尘莫及的。
最后他还是被逼着退出战场的。
要不然伤亡还多一倍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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