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行辕之中出来,牧景的额头多了几滴虚冷的汗水。
每一次见刘焉,都好像去打一场仗,刘焉的疑心病和枭雄曹操的已经不相上下了,即使到了这个地步,他对牧景的怀疑也从来没有间断过。
投身刘焉麾下,可算得上是步步艰险了,还真是一步都不能错。
这样高度绷紧神经线,牧景自己都有点感觉自己是不是要神经衰弱了。
荆州城历经大变,在大战阶段,逃难之人无数,生怕遭受战争之祸,家走宅空的并不少,所以城中也空置了不少宅院下来了,牧景自己斥资,随便给了点钱,就拿下一套了,这宅院并不小,能安置三百陌刀兵,在城中,他才有了安全感。
从行辕出来,他就直接回到大院,这时候诸葛玄匆匆忙忙的迎上来了:“主公,你可回来了,戏司马突然病重,张统领让你立刻去西厢!”
“什么?”
牧景眼眸一瞪,冷喝一声,立刻向着西厢走。
他一边在长廊走,一边冷声问:“不是只是风寒之症吗,怎么突然就病重了呢?”
夏秋交替的季节,冷热变速,所有戏志才在前几天的时候,不慎感染的风寒,张宁把过脉,只是小病小痛,养几天就能好了。
所以牧景不是很在意。
人活世上,哪怕是练武之人,也难以做到无病无痛,生老病死,实属正常,戏志才只是小病痛,发烧感冒的风寒症状而已,这几天又有些忙,自然就顾不上了。
没想到短短几天,居然病重的地步。
“我们也不知道,昨天晚上戏司马好像就昏迷了,然后服饰的下人禀报上来,张统领已经第一时间去救治了,但是并不见好转,今日越发的恶劣!”
诸葛玄低声的道。
“该死!”
牧景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历史上戏志才乃是曹操最先的谋士,曾为曹操谋略青州,打下了根基,但是年轻轻轻就退出了天下的舞台,恐怕就是因为突然之间病死吧。
他怎么就没有防备一下。
……
西厢,院落里面有兵卒守卫,几个服侍的人都在端着热水拿着毛巾在走廊等待着。
“主公!”
“拜见主公!”
看到牧景进来,众人纷纷行礼。
牧景没有理会,大步一跨,进了厢房里面,他抬头看,床榻上戏志才面容苍白,额头绞出冷汗来了,狰狞的面孔是在忍着痛。
“幽姬,怎么一回事?”牧景问。
“回力无天!”
张宁正在给戏志才施针,为戏志才压抑痛处,听到牧景的询问,这才沉声的说道:“一开始我也只以为是一般的风寒之症,轻微的发烧,并无碍事,但是……”
她叹了一声:“突然之间的恶化,让我也懵了,他应该是腹中有异物,导致病变,一开始并没有任何征兆,瞬间引发,恶化的迅速,让我无法应对!”
她乃是当世的杏林高手,精通武艺,熟悉人体脉络,甚至可以拍着胸口说道,当世岐黄之术而言,最少也能名列前五的,但是也被时代给耽误,能理内症,却不善外科。
“腹中有异物?”
牧景亲自伸手,在戏志才的小肚子摸了摸,左右都摸了摸,人体结构是可以有对比性的,而且他练武,所以触感更加真实一点,他明显感觉,在他右边小腹的位置,好像有硬物。
“难道是结石?”
牧景问戏志才:“志才,你是不是感觉突然之间的疼痛难以自拔,好像整个人都要散架了!”
“主,主公!”
戏志才睁开眼睛,看到了牧景,并没有回答牧景的话,他很虚弱,说一句话都要大喘气,这年代没有止痛药,就算是张宁施针为他止痛,都远远无法压制身体的那种痛楚,他咬着牙,拉着牧景的手,说道:“我,我是,不,不行了!”
“别说胡话!”
牧景眼角微微有一丝丝的润色,自京城而投于他,戏志才为他筹谋甚多,逃亡关中,进入汉中,一场场战役,若无他从中筹谋,牧军也没有今日是势。
“主……主公!我……我……我真的……真的……不……不甘心!”
戏志才很痛,他感觉整个人都被痛感覆盖了,但是这种痛感却远远比不上他心灵上的遗憾,他寒窗二十余年,以一介寒门士子与得明主,展露才能,若能图谋大事,当得青史留名。
可现在,他居然身体撑不住了。
眼看牧景的计划正在最关键最关键的时候,他的身体,居然出现了问题,那种不甘心,是一种绝望的遗憾:“苍天……何其……不幸……吾也!”
“我们从来都不是求天的人!”
牧景握着戏志才的手,轻轻的道:“你放心,即使是不惜任何代价,我都得把你从阎王爷的手中抢回来!”
他站起来,对着张宁说道:“没有任何办法缓解他的痛处吗?”
“倒是有!”
张宁轻声的道:“我可以以银针刺穴位,封住他的神经痛感,但是这种方法,不能维持很久,最多几个时辰,因为一旦过久了,穴位不同,也就是血液无法运转全身,必然有严重的后遗症!”
“具体,几个时辰?”
“五个!”
张宁想了想:“已经是极限了!”
“下针!”
“你确定?”
“我确定!”
“好吧!”
张宁的银针出手的很快,额头三穴,躯干十二针,下针之后,她都感觉有些的脱离,这样下针,必须要用到内劲,力道上分好不得差。
“从现在开始,五个时辰他会昏迷,如果拔针,他就会立刻苏醒,一旦苏醒过来了,我也没办法了!”
张宁说道:“药石无灵,回天乏力!”
牧景坐了下来,目光看着张宁:“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他腹中长出异物来,不知道是什么,我什么也做不到,把脉也只是能感觉脉络异常,可我没有这么大的能力,能隔着肚皮感觉他腹中的异物!”
张宁叹气:“岐黄之道,博大精深,即使是当年的神医扁鹊,也难以窥探一二,就算我父亲,功力出神入化,不也是死在了小小的病痛上吗?”
“大贤良师是病死的?”
“虽是一个秘密,但是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太平道也没落了,再说出来,到现在来说,也不算是什么了!”张宁轻声的道:“他的确是病死的,一身修为登峰造极,却难敌胸口闷痛之症,死于病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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