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气:“当我们另建朝廷的时候,恐怕就要做好,要与天下诸侯为敌的准备了!”
“为何?”
袁绍看着田丰。
“主公,大汉已经屹立很多年了!”田丰低沉的回应袁绍:“四百年的大汉,岂会是这么容易能拥簇一个皇帝的,刘协虽有杀兄弑母的名声,可他终究是的灵帝唯一残存的儿子,天下最正统的皇帝,我们做的再多,也是分裂大汉,天下,怎么会有两个皇帝呢!”
他眯着眼,继续说道:“最恨我们的,恐怕不是曹孟德,而是天子,天子不允许任何人挑衅他的正统地位了,所以这时候,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帮助曹孟德,封王之事,与其说是曹孟德的破釜沉舟,不如说是天子在报复我们!”
他的分析很到位,仿佛看到了朝廷运转的情况一样。
“天子?”
袁绍冷漠的哼一声:“不过只是黄口小儿而已!”
“若只是一个黄口小儿,他早死了,主公,万万不可小看天子,天子虽两度为傀儡,丢尽了帝王之威,可此少年城府很深!”
田丰道:“当初他能诱杀董卓,说不定日后他就有可能会灭了曹孟德,若是放纵不管,让他成了气候,也说不准的!”
袁绍闻言,顿时回头想想,刘协虽年幼,但是这些年,的确做了不少事情,特别诱杀西凉权臣的董卓的事情。
若非关中战役,他们长驱直入,恐怕他不仅仅府杀了董卓,还会整合西凉的兵力,到时候当真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天子了。
“看来,我是太小看这天子了!”
袁绍虽心高气傲的,但是也不是一个不认错的人:“牧龙图能以弱冠之年,白手起家,杀出来一方诸侯,天子也是一个聪慧少年,若是不能提防,说不定还真会在他手中吃大亏啊!”
“如今我们就吃亏了!”
田丰道。
“举世皆敌!”袁绍叹气:“想不到我袁本初,也有这么一日。”
四世三公的袁氏,是他最大的本钱。
他一直都认为,以袁氏的底蕴和名气,河北是不可能出现这种举世皆敌的情况的,可偏偏,就发生的了。
“主公不必忧心!”
田丰安慰的说道:“局势并没有我们想象的这么坏!”
“怎么说?”
袁绍看着田丰,立刻就问出来了。
“虽然各方诸侯皆讨伐我们,可主公想象,江东远在东南,想要北上,有心无力,难不成他还能接到曹境之内,来讨伐我们吗?”
田丰分析起来了:“先不说他愿不愿意,就是曹操也不允许,曹操和孙坚之间,没有这么亲密无间,让江东军入境,要是弄巧成拙了,他的豫州就不要想要了,他不会冒着险的,所以江东,顶多只是摇旗呐喊而已,不具备进攻力!”
“善!”
他这么一说,倒是让袁绍有些绷紧了心,平静了一些。
对啊。
举世皆敌,说的有些恐怖。
可现在又不是大汉还在的时候,天下诸侯还有凝聚力的时候,现在是一个乱世征战的时候,各自有各自的利益,根本做不到上下一心了。
曹操的地盘,怎么会允许江东军进入。
就好像江东军也不会允许有一支曹军的兵马,出现在徐州,或者是豫州的境内的。
“至于牧军!”
将为兵胆,如今河北将卒,上下一心,正是士气充足的时候,这时候,决不能让袁绍的心情,影响了士气,所以田丰继续安抚袁绍:“主公也比不担心,牧军叫的再响亮,他也只是叫,先不说牧军目前处于一个大整军的氛围之中,除非到了一个生死关头,不然不会调动主力应战的,就算牧军有兵力北上,可我们已经把雒阳都给他了,牧军自然不会放手,雒阳又是关中种地,前朝帝都,意义重大,曹操想要,刘备也想要,他们为了守住雒阳,自然不会有多少兵力腾出来了,而且主公不要忘记了,牧龙图和天子之间,可是有血海深仇的,他哪怕被迫站在朝廷那一头,也未必会帮天子,说不定还盼着我们把天子给杀下来了!”
“所以其实牧军这方面,我们也不必担心!”
“我们的敌人,始终只有两个!”
田丰斩钉截铁的说道:“一个是北方幽州的刘备,刘玄德,刘玄德以皇叔之名,得朝廷封王,却不一定会感恩,因为此人本身就野心勃勃,早有取而代之心!”
“幽州军两次猛攻界桥,我们在界桥的兵力连他们一半都不到,可他们却推进不足二十里,这说明什么!”
“他不想打!”
“他越是表现的凶猛,表示他越是心虚,他根本不想和我们硬拼硬,因为他很清楚,一旦攻破界桥,我们河北必然要出派遣主力北上和他决战的,到时候他承受不住,他宁可让曹军,来消耗我们主力!”
田丰一针见血,把刘备的意图,说非常的准确。
而袁绍静静的听着,反而心里面更加的淡定了。
一开始,他的确被这举世皆敌的感觉给震慑了,可听着田丰这么分析一番,却感觉,现在的处境,其实和之前,是一模一样的。
无非就是外面叫喝的厉害一点,你讨伐我,他讨伐我,所有人都来讨伐我,也就得一张嘴来讨伐而已。
“这么说,其实不管这些事情怎么办,我们自己是不变的!”
袁绍是一个聪明人,心中大定之后,也就变得精明起来了:“终究是眼前这一战,决定胜负,也决定生死!”
“主公所言甚是!”
田丰缓缓的摊开了袁绍面前的一个行军舆图,拍着说道:“我们唯一的对手,一直都在眼前,不管外面怎么变,我们都不要乱了自己的阵脚,只要打赢了这一仗,攻下了许都,那么朝廷,也就烟消云散了,什么封王,都用不在意了!”
河北和中原,那是道统的生死存亡。
从河北拥簇刘和为帝之后,和中原曹氏政权,就已经是不死不休了,大汉朝廷,只能有一个。
“那吾就没有需要担心的事情了!”
袁绍的身上,缓缓的散发出一股强烈而锐利的斗志,眸子凛然,一扫而过,拍案而喊:“遇曹孟德决战,吾心之所向!”
他和曹孟德,很多年的朋友了,也是很多年的敌人了。
当年从邙山的分道扬镳。
就已经注定今日,必有一战。
他们谁,也容不下谁。
“此地,最为合适决战!”田丰指着舆图的一个地方。
“官渡!”
袁绍的眸子,变得明亮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