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进来的。”
华珑自言自语道:“哦…许是二舅母让他送的。”
如果是二舅母送的,她怎么刚巧送的事枣子?
这个苏淮宁也真奇怪,碰上了就对自己冷冰冰的视而不见,转个头却帮着送来了礼。
这么别捏……华珑突然觉得这个苏淮宁有些好玩。
下午空闲了,便有珍宝阁的人上门来给华珑挑首饰,临安最有名气的珍宝阁生意做的如此大也是有理由的,品质自然不用说,特地还雇了品性良厚的妇人专门行走在各府邸后院做生意,以方便不能出门的后院女子挑选。苏氏见华珑病好之后就不太爱带首饰,就想着让珍宝阁再送一些来供华珑选。
珍宝阁的焕娘子跟着绛青进屋之后就低眉顺眼很是恭敬,华珑看了珍宝阁送来的金饰,品质很好都是足金的,但样式却不好看。华珑看了下便放下了,兴致缺缺。
焕娘子看华珑的神情就知道这一趟的生意是做不成了。急忙说道:“小姐若是不喜欢这些款式,店里还有其它的,我等会就让人去送来。”
能递到华珑面前,应当是最新最好的款式了,珍宝阁不敢藏私。华珑就摆摆手道:“不必了。”
她对首饰确实没什么兴趣,倒不是故意为难珍宝阁的这位焕娘子。
焕娘子满头大汗,做不成生意就罢了,没有讨了眼前这位小姐的欢喜,这话传出去珍宝阁的生意就不必做了。忙道:“小姐,若是你有喜欢的花样子,我们珍宝阁也可以特制出来的。”
华珑见这妇人也实在焦急,也不想太过为难,就让妇人去茶室等着。碧桃研磨,华珑提笔仔细想了想前世喜欢的首饰,选了几个简单的描成花样子,递给绿桃:“就让珍宝阁帮我把这几个花样子打出来吧。”
碧桃看着花样子,惊喜道:“小姐描的花样子可真好看。我可从来都没见过。”
华珑不置可否,有些是她前世母亲留给她的首饰,她不过凭着记忆画了几分相似,制出来留个念想罢了。
其实她不戴首饰是嫌梳头麻烦,前世日日晨起端坐梳妆的日子已经受够了,这一世只想能躲懒就躲懒,既不用早起,也不必请安,日子过的赛神仙,若不是不想辜负苏氏一片心意,她连珍宝阁的人都不想见面。
送走了珍宝阁的娘子,华珑午觉才睡了一炷香,就被外面的喧哗声吵醒。
华珑睡眼朦胧的唤道:“绛青,外面在吵闹什么?”
绛青隔了帘子说:“奴婢去看看。”
不过多时,绛青就折回来了。支支吾吾对华珑说:“是大姑夫人回来了。”
大姑夫人邵柔是邵凌的姐姐,华珑的姑姑。
听苏氏说这个大姑待字闺中的时候就性子清高,不好相与。一直拖到了二十都看不中人,最后嫁到了嘉禾陶家,做了陶老爷的继室。陶家虽是商户但是给皇家供货,陶老爷年轻有为,原先的娘子刚进门就过世了,陶老爷为她守孝三年,实在是有情有义。也许是邵柔对这亲事一开始就不满意,两人的夫妻关系一直不好。
华珑下床套鞋,对绛青说:“那我要去前厅去给大姑母见安。你与我同去吧。”
绛青忙拦住,支支吾吾道:“夫人让小姐不必去请安,大姑母与夫人还有说话。“大姑夫人是带了箱笼回来了,想必要在府里多住几日了。”
华珑皱眉,嘉禾与临安也有两日的路程,邵柔要回来苏氏也没有与她说,看来是突然回来了。既然苏氏不让她去请安,那就是不想让华珑知道发生了什么,华珑就安心在屋子里看风物志。
过了一个时辰,绛青从前厅匆匆的赶回来道:“前厅吵起来了,老爷回来了。正在训责大姑夫人呢。夫人也无法了,让小姐赶紧去拦着点老爷。”
华珑抬起头,看着绛青问道:“大姑母回来到底因为何事?绛青你不要瞒我了,若是瞒的住,娘也不会来叫我了!”
管事也得分清楚事情的原委和对错,这是华珑向来的习惯。
绛青咬咬牙,红着脸在华珑耳边小声说“实在是奴婢不知道怎么跟小姐说。听说是大姑夫人把陶老爷的怀了身子的外室给灌药发卖了。与陶老爷争吵了几句,回来便要老爷为她做主。”
绛青的口气也是颇有微词。华珑闻言,也知道了绛青不是故意瞒着自己,确实这种事让一个小姑娘说实在是难以启齿,便对绛青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收拾了下就往前厅去。
远远的就听到啼哭声和瓷器破碎的声音。华珑赶紧加快了步子。走到门口隔着帘子就听到邵凌大声斥责:“你再说一次是不是陶源养外室?还让外室怀了孩子?”
然后就听到苏氏急急的劝:“好了好了,妹妹也是受委屈了!”
“受什么委屈?满口谎话。”邵凌打断了苏氏的话道:“分明是陶老夫人给陶源的妾室,还是陶老夫人身边倚重的大丫鬟,是她容不下把人赶了出去,陶源才只能养在了外头。”
一个尖利的女声嘶吼道:“你是我哥哥吗?偏帮着姓陶的欺负我,别不是你容不下我了!要不是你为了自己仕途去讨好那陶家换聘礼,我何至于嫁到这样的人家去!”
“啪——”的响声,应当是扇巴掌的声音。
“你竟然打我?”邵柔带着哭腔,语气却依旧咄咄逼人。
邵凌斥道:“我今日就让你清醒清醒!当年你不愿意嫁给老夫人安排的人家,哭着说要出家当姑子。我无法才寻了陶家。陶家是皇商,如何女子娶不到?再说那聘礼,是你说不敢带去陶家怕被旁人窥觊,置在我这,我可动过一个子?”
邵柔小声嘀咕道:“谁知道你是不是私底下拿陶家的银钱了!我怎么那么命苦,嫁到这种龌龊的人家,娘亲居然给儿子屋里塞人!”
“冥顽不灵!你,你今日就把聘礼账本都算清楚领走!!我再与你不多说一句!”邵凌的声音有些颤抖。
华珑听不下去了赶紧进屋,唤了一声“爹爹”。看见邵凌被气的重重喘息,扶着椅子盯着坐在侧坐正在抹泪捂着脸的妇人,正是邵柔。苏氏正站在邵柔身边,应该是刚刚拦着二人争执。
华珑赶紧去扶邵凌坐下,华珑对邵柔请安:“大姑母见安。”
邵柔别过头去擦泪,含含糊糊算是应了这请安。应该也是不想在华珑面前失了面子。
“你……”邵凌还想再说。
华珑连忙接话道:“今日大姑母也累了,有什么话不如明天再说吧爹!”
苏氏对邵凌使了眼色,示意邵凌不要在女儿面前不给邵柔面子,邵凌只得作罢,示意丫鬟带邵柔回屋。等邵柔走了之后,才重重的叹气,整个人都垮了下来。
苏氏温声软语道:“夫君,应该和妹妹好好说的,怎么发了这样大的火。这陶源养着外室总归是阿柔委屈。”
邵凌摇摇头说:“你不要信她的鬼话,陶源写信来与我说了。我真是说不出口,阿柔进陶府六年无所出,竟是不愿与陶源同房。陶老夫人无法,就给了陶源送了一个丫鬟,若是生的孩子就记到阿柔名下,没想要她竟将人赶出了,再让婆子去灌了药。”
苏氏大惊失色:“陶老夫人也是好意。阿柔,怎……怎会竟然这样心狠。”
邵凌还想再说,却看到一旁的华珑,就停住了话头道:“今日先这样,珑儿你先回去,这件事爹会解决的。”
前世这样污糟的事情也听过不少,但这般在眼前闹的还是更生动些,华珑听八卦听的正开心呢,被邵凌赶人。只好恹恹的走了。
晚上华珑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想邵家什么都好,爹娘和睦,哥哥又疼爱自己。却有着鸡飞狗跳扰人的两个舅母与极品的大姑母,果然世上之事没有皆圆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