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许前的人,有几张面孔我是认识的,上次他们跟着许前一起去跟邵亚谈判卖出正清老厂的情景,我还记忆犹新。
说许前没有预谋,鬼都不信。
“好,既然如此,我尊重你的意愿。”许君延的眼眸里闪过浓浓的痛色,他盯着许前,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会辞去总裁的职位,我也不需要你再给我安排其他的职位,我会离开正清。”
“另外,希望你能经营好正清,不要让爷爷失望。”许君延勾了勾唇,脸上浮起一抹凄然的笑意,“毕竟,我们都姓许。”
“你……”许君延的话显然戳中了许前的痛处,许前老脸一红,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沉默了一会儿,他才情绪近乎失控地嚷了起来,“我怎么经营正清,不需要你来教,既然你不想再留在正清,就马上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以后再也别回来,也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许前似乎把长久压抑的负面情绪统统宣泄了出来,他瞪着许君延,脸色涨红,“这么多年,他们许家的人从来就不把我当人,你妈什么都听老东西的,老东西又对我呼来喝去,他还好意思跟别人说我是他的养子?我呸,我是他养的一条狗还差不多?”
“我日盼夜盼,终于盼到了老东西蹬腿,现在正清是我的,谁也别想从我手里夺走正清。你想姓许,你一个人去姓,我告诉你,以后早晚我会让正清姓我本来的姓!”
这一刻,我看到许君延高大挺拔的身躯猛地颤了一下。
我想此时的他肯定是痛的心口犹如撕裂一般,他的亲生父亲,在他最脆弱最需要亲情安慰的时候,却对他说出了如此绝情如此势力的话;他是一个男人,可同时也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任何人在面对亲情的破碎时,恐怕都无法保持冷静和理智。
几乎是下意识的,我伸出手握住了许君延的手,他的手是那么的冰冷,我试着用掌心包住他的手指,无声地将自己的热量传递给他。
他转过脸,目光深沉地注视着我,我看见他眼眸里的沉痛和悲凉,然后他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沉沉地对着许前说,“爸,再见!”
说完,他转过身,握着我的手向门外走去。
“站住!”许前突然一声厉喝,然后一个箭步挡在了我们面前,他伸手指着我,面色阴沉地说,“谢蓉,我知道你马上就要跟我儿子离婚了,不过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在外面胡说八道诽谤我,否则可别怪我不客气。”
想不到许前的消息倒是灵通,竟然知道我和许君延要离婚了,可是他这副幸灾乐祸的嘴脸,着实让人厌恶。
“许先生,你觉得我会跟外人说什么?是说你勾结外围女故意去医院气死自己的养父?还是说你在养父下葬的第一天就迫不及待地把亲生儿子赶出正清?”我盯着许前,语气不无嘲讽地说。
“你给我闭嘴!”许前气得脸都黑了,话音未落,他突然伸手就朝我打过来。
我始料未及,一时闪躲不开,眼见着许前的手挥了过来,正想着生生地挨一巴掌,许君延突然伸手按住了许前的手臂,许前一怔,想缩回手,却挣脱不开。
“你想干嘛?难道你还想儿子打老子?”许前一边挣扎,一边语气慌乱地说。
“别碰她!”许君延眼神凛然地盯着许前,冷冷地吐出三个字,他脸上的冷意骇人,连我都禁不住打了个颤。
说完,许君延猛地甩开了许前的手臂,紧接着他握紧我的手,大步向前走去。
走廊里站满了正清的员工,当我和许君延手挽着手经过的时候,众人都向两边退去,为我们让开了一条道。
我的目光环视着四周的人群,他们的眼神是不同的,有困惑、有惊讶、有怀疑,然而最多的是欣赏和钦佩。
是的,许君延虽然要离开了,可是他的威严和血性,却让每一个人都无法忽视。
他的目光是那么的笃定那么的坚毅,他昂首挺胸,像一个即将奔赴战场的将军。
他是这样的男人,从来都是,不轻易低头、也不轻易认输,然而,谁又知道,他的心里正埋藏着难以言说的忧伤。
我握着他的手,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这一刻,我甚至在想,哪怕前路没有尽头,我也会陪着他走下去。
走出办公楼的一刻,许君延的身体突然倾斜了一下,软软地向我倒了过来,我下意识地托住他的肩膀,语气不自觉地慌乱了起来,“许君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