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难民营里帮忙。
正巧前两几日下了一场雨,山上野菜长势茂盛。
百姓们都是饿过肚子的,自然不愿放过采摘野菜的机会。
吃饱饭后,几个身强体壮的男子便自发奋勇的想要进山采摘野菜。
眼下正是粮食紧缺之时,粮仓里的粮食也不知能撑多久。山里有野菜,凌雪当然不会阻拦百姓去摘。
只是那片后山,地势险峻,夜里时常有野狼出没,凌雪便叮嘱他们务必要在天黑之前赶回来,若遇到野兽,恐怕连命都没有。
几名男子都是有家室的人,老婆孩子都留在难民营里,自然不敢马虎,点头应下后就风风火火上山去了。
傍晚时分,上山的几个男子忽然火急火燎的赶了回来。
凌雪正在厨房熬制汤药,忽然就听玉珠在屋外喊道:“郡主,郡主,您快去看看,好像出人命了。”
原来,几个男子上山采摘野菜时带回一个半死不活的男人。
男人约莫二十出头的样子,浑身遍布鞭伤,伤口深可见骨,眼下正浑身是血的躺在竹榻上。
在山上时,几个难民便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伤口实在太深,以至于扛回来时,众人也不敢擅自为他清理伤口,只等着让凌雪先看个究竟。
见凌雪前来,围在男人身边的百姓连忙散开,主动为凌雪让出一条道来。
凌雪走到男人面前,随即蹲下身给男人诊了诊脉。
探到男人微弱的脉搏后,凌雪微微蹙眉,随即拔出袖子上的银针,刺破男人手手指。
再次拔出银针,针头已呈现黑色,连指尖涌出的血也是黑色的。
凌雪不由深看了男人两眼。
她发现这人虽然身受重伤,体内还中了剧毒,可即便如此,他却始终吊着一口气没有死去。
实乃奇迹!
凌雪不做迟疑,立刻用银针护住他的心脉,再取出随身携带的解毒丸,喂他服下。
若换做常人,伤成这样,早已没命。
可他却尚存一丝意识,竟还懂得自行吞服解药。
凌雪抬眸看向在场的众人,问道:“你们是在何处找到他的?他怎会伤成这样?”
这时,人群中有人解释道:“这人是在半山腰上遇见的,当时俺们还以为是具尸体,不想嘴里竟还吐着气,俺们也不知他是谁,想着他兴许也是受难的灾民,便将他带了回来。”
“姑娘瞧瞧,这人还救得回来吗?”
“若实在没救,俺们便挖个坑,将人好好安葬了。”
凌雪道:“暂时还死不了。”随后,她遣散了众人,只留下玉珠和阿莲在房中帮忙。
她让玉珠去烧热水,顺便找一身干净的衣物,又让阿莲找来一把剪刀和针线。
东西准备妥当后,凌雪用剪刀剪开男人身上的衣物,将身上的伤口全部暴露出来,又用毛巾汲了热水,清理掉伤口处的血污。
玉珠在一旁看得直皱眉,最后还是不忍的别过了目光。
反观凌雪就显得淡定得多,甚至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伤口擦拭干净后,她又取来银针,用火消过毒后,穿针引线,一针针将男人身上的伤口缝合起来。
阿莲和玉珠在一旁看着,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影响到了她。
即便她手法娴熟,动作也十分迅速,可单是缝合伤口就耗费了一炷香的时间。
男人身上的伤口深深浅浅,早已数不清有多少!深一点的伤口甚至能看到里面的骨头。
玉珠见状,胃里一阵翻腾,好几次差点吐出来。
阿莲则是一脸凝重的看着男人,若有所思。
唯独凌雪处事不惊,一点点将男人身上的伤口缝合好了。
伤口缝合好后,凌雪取出金疮药,均匀的洒在伤口处,又用干净的纱布将伤口包扎好。
做完这些,凌雪方才伸了伸懒腰,缓缓站起身来。
玉珠看了看床上被包成粽子一样的男人,道:“郡主,这人能活吗?奴婢看他身上的伤口足足都有上百道了吧。”
凌雪道:“放心,死不了,伤口虽多,好在没有伤及肺腑,加上这人体格强壮,若好生调养,会好起来的。”
玉珠道:“那岂不是又多了一张嘴吃饭,郡主,等明日奴婢也上山去采野菜吧,今日他们采回来的野菜还挺好吃的。”
凌雪笑道:“好啊,你想去就去吧,回来给你烙野菜饼,那才叫一个香呢。”
见阿莲一直盯着榻上的男人看,也不说话,玉珠便打趣道:“阿莲,你在看什么呢?是不是看他生得好看,小姑娘动了芳心了?”
“等他醒来,我替你说道说道,如何?”
本是一句玩笑话,阿莲却听得脸色一白,连连摇头道:“玉珠姐姐不要拿我取笑了,我怎会对他动心……”
凌雪也察觉到了阿莲的异样,便盯着阿莲道:“你认识他?”
凌雪倒也不是胡乱猜测。
只是当初也是在那座山捡到的阿莲,若说是巧合未免也太巧了!
阿莲身子一颤,眼中不经意闪过一丝惊恐。
“怎会,奴婢怎会认识他……奴婢也是第一次见着他呢。”
玉珠见她脸色苍白,似被吓到一般,语气关切的问道:“阿莲,你没事吧?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阿莲声音轻颤的道:“我……我只是被吓到了……”
凌雪见阿莲魂不守舍,似乎是真的被吓到了,凌雪便不再追问,每日换药的任务也交给了玉珠。
此时,齐未央正将难民营里所有的百姓聚集在一起,打算将所有难民的名字登记在册。
这是齐铭告诉她的方法。
难民众多,若疏于管理,一旦发生暴乱,后果不堪设想。
一方面为了统计人数,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后期能后更好的分配赈灾粮,他们必须得有这么一份名册。
等到所有难民登记在册,凌雪和齐未央才知道,目前聚集在这里的难民一共有七十二户,两百三十口人,其中还有三十六人是京中混入的乞丐和一些无家可归的流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