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候春榭着岑路痛得雪白的脸色,心里明白他在逞强,于是也就更加感激:“谢谢您,算上夏哥那次您都救了我两次了。”
岑路摆摆手:“别往心里去。”
候春榭脸上带着泪痕,眼光落在了岑路还在不断流血的伤口上,那胸口的血一直在淌,眼看着就要把岑路身上唯一的布料染红了。
候春榭又要哭了:“完蛋了。这下周少尉不打死我才怪呢。”
岑路继续安慰他:“没事儿。男人受这点小伤算什么。周少尉也是为了任务才这么上心,我又没死,这点小伤他不会在意的。”
可没想到候春榭听了这话却止住了眼泪,转而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岑路:“岑教授……你……你不知道?”
这下换岑路愣住了:“知道什么?”
候春榭在心里大叫,你居然不知道该知道什么?是个这边的都能看得出来周浦深那眼神好吧?!可当事人没说明白,他也不好先挑明了,只得模模糊糊地求岑路:“也……也没什么大事。岑教授我求你了,能不能别让周少尉知道这是……这是因为我……”
“不让我知道什么?”
坐在地上的两人都被这浑厚地回荡在浴室里的男声吓了一跳。岑路闻言回头,便看见周浦深穿着短裤汗衫,正满脸煞气地看着他胸口的伤口。
岑路突然能体会到上一次周浦深被抓包时候的手足无措了。
可现在让他最为抓耳挠腮的不是受了伤当场被发现,而是——他现在几乎是光着的!而且还就这样大剌剌地,一点隐私没有地被周浦深看见了!
岑路恨不得能从地上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可这里不仅没有洞,而且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海水。
周浦深的眼光从岑路身上移到了候春榭身上,他眸色暗了暗,身上散发的气息更加可怕了。候春榭就像一只可怜的兔子,在猎物面前绝望地发着抖。
周浦深朝着门口微微抬了抬下巴,候春榭的智商一瞬间达到了顶峰,立即从地上爬了起来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岑路在心里大骂,这个没良心的!闯了祸不和自己一起担着不说,还二话不说就把救命恩人扔在这儿!
转脸他就一脸讨好地从下往上看着周浦深了,闯了祸认错这事,岑路很熟,也很有自信自己能搞定周浦深。
岑路双手挡着胸口,试图让胸口的伤看起来没那么明显。他清了清嗓子:“深弟,我这是……”
谁知道周浦深压根没有听他说话的意思,兜头就将那件白色的汗衫脱了下来,露出了精壮的胸膛。岑路还没来得及偷看两眼,就看见周浦深举起油漆刷,狠狠地朝着与岑路的伤口同样的地方刷了过去!
他用的力道极大极狠,方才岑路只不过是冒了点血珠,周浦深这一刷子过去却是在胸膛上清清楚楚地留下了数道深深的血痕,鲜血一瞬间顺着他的小腹向下淌,渐渐地汇成了一条小溪流。
岑路震惊地看着他皮开肉绽的胸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周浦深连脸色都没变,他将刷子扔到了一边,蹲子与岑路平齐:“哥,我知道你想救候春榭。所以我也来这么一出。”
岑路看着周浦深冷漠的脸色,瞪大了眼睛。
他觉得,他有点不认识周浦深了。
周浦深看见了岑路眼底的迷茫,于是解释道:“哥,你救不了他的。他是这艘潜艇上的‘牺牲品’,牺牲他一个能换来众多艇员的精神稳定,这是艇长都默许的事情。你如果想救他,就不要把这件事情捅出去。”
岑路难以置信地看了他一眼。
他想要从那双漆黑的眸子里看见开玩笑的意思,可是却一点也没有。周浦深只是平静地看着他,那含着漩涡的眼睛里有的只是毫无疑问的冷静。
岑路问:“你们……不仅在这艘潜艇上,从前在战场上也是这样?”
周浦深心底一痛,可是他没有表现出来:“是的。”
“你会这样吗?把一个手无寸铁的孩子逼到角落里,然后逼着他干侮辱自己的事情?”岑路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他紧紧地捏住了拳头。
“我不会。”周浦深看着岑路的手,很怕他会将指甲掐到掌心里。
“我知道了。”岑路别开脸,他轻轻推开周浦深靠得极近的胸口,站了起来。因为站得太快而有些晕眩,他拒绝了周浦深伸过来扶住他的手,转身朝门外走去。
“哥!”周浦深的声音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带着不甘心。
“跟上头我会说是因为我们闹着玩才受伤的。你放心吧。”岑路的声音听起来无波无澜。
周浦深看着岑路远去的身影,像是被什么扼住了喉咙,再也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