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只有缩在某个角落里他才能觉得安全。年轻而强大的少尉在睡梦里却如此脆弱,他只能断断续续地喊着:“哥……哥……别走……”
“别生我气了……”
岑路看着将自己缩成虾米还在喃喃自语的男人,眼中的调侃之意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心疼。他朝周浦深呆着的那个角落靠近了些,低下头附在他洁白的耳垂边轻声安慰:“我不走,你听话,我就不生你的气了行不行?”
周浦深不说话了,只本能地将耳朵朝岑路的嘴唇又靠近了些,眉头的褶皱似乎减淡了几分。
岑路见自己这样安慰他,周浦深似乎能睡得好些,于是又在他耳边说话:”告诉哥,胸口上的伤口还疼不疼了?“
而周浦深竟奇迹般地在半梦半醒之间也能回答他:”只有一点点……“
”一点点疼啊……“岑路心里却疼得更厉害了,”我给你看看好不好?“
周浦深乖乖地没有说出拒绝的话。
岑路见他没有拒绝,便起身去取了医药箱,接着耳朵有点红红的掀开了被子,接着将周浦深的迷彩汗衫掀到锁骨下方,一道狰狞的伤口横贯在胸口,已经像他身上其他深深浅浅的伤口一样结疤了。
岑路心里有点生气,这家伙对待别人尽心尽力的,对自己下手就这么狠。他从医药箱里取了点碘酒,用棉签轻轻地点在结了疤的伤口。
“嘶……”周浦深感觉到了疼痛,在睡梦中痛哼出声,却依旧没有完全醒来。“疼……”他软绵绵地呢喃着。
岑路连忙停了手,俯下/身子去给他的伤处吹气。他没想到结疤的伤口涂药也会疼,这下可能要把人弄醒了,岑路想着,去看周浦深的脸。
这一看不要紧,只见周浦深露出了一点点尖尖的虎牙,轻轻地咬住了嫣红的下唇,不让自己再一次痛呼出来。
即便是在这样毫不设防的情况下,他也不愿意叫痛。因为即便叫了,也不会有人在意。
岑路却偏偏要做那个在意的人,他凑近了周浦深,伸手摸摸他的脸:“深弟,疼吗,疼的话说出来就好了。”他看见自己说话时的呼吸喷在了周浦深的脸上,微微拨动了他脸上细小的绒毛。
岑路怔住了,借着酒意他竟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念头,他觉得自己疯了。
疯就疯吧,他干脆地俯下/身,吻住了那双看起来十分柔软的唇。
嘴唇只接触了一瞬便分开了,岑路猛然地坐直了身子,手上还拿着碘酒和棉签。他无暇顾及,只觉得满脑子仿佛都在放烟花,思绪乱得他无法思考,唯一放大的只有唇上残留的触感。
果然是……和想象中一样柔软。
周浦深在这个瞬间睁开了眼睛。
岑路吓了一跳,脑子里瞬间闪过了五六个方案准备解释,可话到嘴边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两人只能那么大眼瞪小眼地看着,一时无言。
周浦深看了岑路半晌,接着竟然伸出了一只手臂,将岑路僵直的脊背揽下来自己凑了上去,再一次吻住了对方。
岑路浑身都僵了,他突然连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两只手僵硬地一手棉签一手碘酒,却不知道环住眼前人的宽阔的肩膀。他只觉得周浦深在自己的唇上辗转了片刻,接着伸出了带着酒味的舌尖,轻轻地在他的唇珠上舔了一下。
岑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却不是因为反感。他现在只祈求周浦深能快点结束这漫长而甜蜜的折磨,于是顺从地张开了嘴。那只温柔的舌尖一旦得到了攻略城池的机会,便突然变得凶狠了起来,完完整整地探索着岑路的口/腔内部,仿佛快要渴死的人一样拼命索取着他口中的津液。
岑路被他吮得有些发疼,于是也伸出舌尖轻轻地试探了周浦深的,霎时间便引火烧身,周浦深依依不舍地卷住了他的舌头,两人的舌尖纠缠在一起,仿佛只有对方的温度才能给彼此唯一的满足。津/液顺着两人紧贴的下巴淌了下来。岑路被吻得缺氧,在快要闭过气的前一秒他挣扎着与周浦深的唇分开,一条银线自两人的唇瓣之间拉开,仿佛是斩不断理还乱的情丝。
周浦深不解又委屈地看了他一眼。岑路心里咯噔一下,看来这人是因为还没清醒才回亲过来的。
他好不容易把人重新哄回去睡了,嘴上火辣辣地提醒着他刚才做过的好事。岑路只觉得自己脑子里前所未有的乱,所有纷繁复杂的思绪最后都成了同一个巨大的问题,附着三个巨大的惊叹号:你趁人之危了!!!而且对方还是个男人!!!
岑路在月朗星稀的夜里,在自己的宿舍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等到岑教授比城墙还厚的脸皮实在抵挡不住了,他便胡乱说了句:“我出去打点水。”便逃跑似的冲进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
只剩下周浦深一个人舒适地躺在柔软的被褥里,冲出去的岑路没有看见,从那双微红的眼尾里悄悄滑落了一滴眼泪,霎那间便滑进了凌乱的枕头堆里,再也消失不见。
今天……又是另一个痴心妄想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