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阎术大将军,也有着书生一样的清傲,他忍下为奴作俘的这份屈辱,忍下牧嵬当着他的面肢解他兄弟的这份恨意,只是为了活着报仇。
这早已不再是各自为营的战争了,这是你死我活的私仇,家怨,国恨,夹杂了太多太多的鲜血与白骨,恨到了骨子里,恨到一提起,都骨头发痒,难以承受。
这份恨,十年,百年,不可消!
那位可怜的老父亲越彻大人,撑着墙壁拽紧告示,老泪纵横。
爱民如子的越城越侯大人,一直跟他的儿子说,你终是越城的人,你要守护这里的百姓,你要给他们更好的生活,你要带着他们走出黑暗。
他可以为了越城更好的未来,与殷朝来敌,可以为了他的子民,与神殿作对,他只是想,守护着越城。
可也是他,把越城带入了人间炼狱。
就连唯一的儿子,也命在旦夕。
越彻悲恸不已。
“侯爷,你要保重身体啊。”石空大将军担心地劝道。
“石空,是我无能,是我无能啊!”越彻捶胸痛哭。
“侯他,这岂是你之过?是恶人横行,天道不公!”
“不,是我平庸无能,未能守护子民!”越彻咬牙切齿,目露凶光:“召集大军!”
“三思啊侯爷!”石空连忙阻拦,“我等必须待清陵城援军到来,方可行动,否则此时应战,无异于以卵击石啊侯爷!”
“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清古也要没了,我总要为,越家留个根啊!”
“侯爷!”石空“噗通”一声跪下去,铮铮好男儿,泪洒当场:“侯爷,容末将冒犯,所余部队至关重要,可定时局,我等,我等不可如此行事!”
“你!”越彻怒目而视,提着石空的衣领,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是啊,此时应战,无异于以卵击石,可是,可是越清古怎么办?那毕竟是他的儿子啊!
要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被一段一段地扔进热水里,煮熟喂狗吗!
石空重重磕头,额头都磕出血来:“侯爷恕罪,此战过后,末将自甘领死,但此时,恕末将,不能听侯爷之令!”
越彻见此,长叹一声:罢了,罢了,时也,命也。
“你回去吧,回吧。”越彻无力地摆摆手,绝望地闭上双眼。
他在一瞬间,苍老得不成样子。
“侯爷……”
“走吧,你走吧。”
“大军,大军还在等侯爷回去,只要侯爷您在,我们就有主心骨,我们就有希望,侯爷,您切不可……切不可不惜生命。”
石空抱住越彻的双腿,苦苦哀劝,大军若无大将,军心要散了啊侯爷,此等危急关头,切不可如此行事!
“我儿……我儿尚还年轻,大好年华,前途无量,平日虽是混吝不羁,却天性善良,岂容此等畜生伤之!”越彻猛然抽出石空佩剑,大步走出藏身的巷子,坦荡无畏,慷慨而行,只身走向,牧嵬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