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七零八落撒了一地,就连原本的那盏灯烛,也被掀在地上摔碎了火苗。
一时间,整个大殿里彻底陷入了黑暗,只有泰元帝压抑的喘息声。
良久,黑暗中传来长卿一声低哑嗤笑:“陛下何必发这么大的火呢?”
于此同时,不远处传来一声女人独有的轻笑:“是啊陛下,何必发这么大的火呢?”
“呲”地一声,一旁的绣着山河图的刺绣屏风亮了起来,映出后面点灯的人影来。
模模糊糊,半明半昧。
却足够人看清人的身影,手里正拿着一根蜡烛,去点亮一旁的灯架。
随着她的动作,整个大殿里一点一点被角落里的烛光映得越来越亮。
先是微弱,而后那丁点的暖意被一盏盏灯烛连成一片,再无法教人忽视过去。
最后那人终是手持烛台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这时,那一幅江山锦绣屏风犹如花灯般熠熠夺目。
浓紫的鸾袍,饰各色佩饰,青丝缱绻,手持烛台翩然而来,恍若画中人。
长卿被她晃了一瞬,垂眸以示避嫌:“陛下,当年是您亲口允了小臣的亲事,如今是忘了么?”
“所以你就用朕的人去和朕的羽林军去打?”泰元帝一脚踹上已经翻倒的桌子,一时间又是一阵噼里啪啦响。
“天下之人,莫非王臣,”长卿捏起地上落着的那枚黄榉木印章,借着已经被容贵嫔点亮的烛火翻看,“无论小臣用什么都注定了陛下是自己和自己打。”
“更何况,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长卿从脖颈之上拉出一条锦绳来,底下连着的是一个不过拇指大的锦囊。
长卿将锦囊翻过来,倒出来的赫然是另一块款式一模一样的印章:“小臣领的不过是丙队印信,陛下将自己印信拿出来冒充小臣的……实为不妥。”
帝王隐卫,分甲乙丙丁四等,按不同番号,做不同任务。
甲卫正是帝王的贴身隐卫……名副其实的那种。
而丙卫属三等,主刺杀。
长卿手中两块一模一样的印章,唯一不同的就是底下刻字:
一个隐龙甲卫、一个隐龙丙卫。
“臣妾不懂你们打什么哑谜,”容贵嫔终是将整个大殿的灯架都点上了,“不过,已经过了三更天……再不商量个对策来,待天亮,车队就又启程了。”
三更天,也就是过了子时。
从日暮之时,公主自皇宫出发,一直到现在,只过去了四个时辰。
长卿抿了抿嘴,已经起皮,味道略带腥甜。
在这四个时辰里,除了一顿鞭子,滴水未进。
他的声音已经带上几分沙哑:“夫人说的是,只是不知陛下到底是个什么打算。”
“当年,陛下画美人成痴。画一幅,挂一幅,挂满了整个偏殿……就是不知,陛下如今还记不记得那让您捧在心上的美人。”长卿哑着嗓子咳了两声,也不打算再跪下去。
撑着地,他忍着身上撕裂的伤口将腿掰了过来,盘腿坐在地上:“其实小臣一直不明白,您既然那般喜爱秦婉华,就算是爱屋及乌,也不该对他们这么多年不闻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