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一种压制。”
少师敲了敲面前的小案,嘴角扯出一点弧度来:“倘若当真遇上什么,送嫁军除了守卫那绵延十里的红妆,还要保护公主。而只要送嫁的那位顾钰顾将军与我们意见相左,我漠北军则是腹背受敌。”
明信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眼里透着点莫名,却终究不曾开口说话。
“所以就算分兵,分的也不是我的兵——毕竟,我们这么个庞然大物,确实惹眼,”少师接着道,“既是在大宁境内,送嫁军势必一路畅通无阻,就算有阻,也能协调当地府兵一路冲杀过去……这意味着什么?”
明信喃喃道:“这意味着,送嫁军的兵力随时可做补充,而我漠北军则陷于重围?可有什么事,能使送嫁军必然作壁上观、甚至于站到我们敌对方?”
“原本没有,可是现在有了,”少师淡淡点了点头,“送嫁军主将顾钰是定远候府小侯爷的至交,而十里坡埋伏的三千伏兵受命于定远候府的小侯爷,再加上定远候府在泰元帝面前所受的恩宠。”
“只要定远侯府的那位小侯爷能从天牢出来——甚至不用他出来——怕就不再是三千埋伏引而不发了……一旦如此,势必形成合围之势。”
良久,明信一声哀嚎:“我就知道,女人就是个麻烦,越漂亮的女人越麻烦……”
少师微微一笑:“所以,现下的问题是如何让送嫁军分兵?”
明信一默:“除非让顾将军觉得分兵对他有大有裨益……可是分他的兵对他有什么好处,兵力更薄弱么?”
二人再次沉默下来,相对无言。
此时,重恪在外头叩了叩车厢:“公子,下车罢。”
外头有人为重恪撑了伞,而重恪手里,则推了一辆和马车木质相似的四轮车。
明信掀了帘子出来,一旁的将士举着伞为他遮雨。
明信跳下马车,随即回身搭了手将少师抱下来,放进四轮车中。
这里不比馆驿,在马车中过夜就当真和露宿荒野无异,昼夜温差加上雨水冰冷,就算有内力护体也难免惹上风寒,更何况他现下犹如废人一般,更是不比当初。
另一边华乐也在侍女的服侍下落了地,浅薄的绣鞋在落地那一瞬间便湿了个透。
头上有侍女尽力打过来的伞,然而现下雨势颇大,夹杂着飘忽不定的风向,不仅华乐身上淋了雨,那侍女也湿了大半个身子。
她一站稳,后边便有人抱了她嫁衣的拖尾裙摆,于是一堆人团在一起,撑着一把不起作用的伞便冲着客舍挤了过去。
匆忙间,华乐眼角划过那坐在四轮车里的白衣男子,然而到底不甚留意,带着几个人直奔廊下。
这附近能住人的地方都让他们给包圆了,因此也不避外人,几个侍女着急的替华乐扑腾着身上沾到的雨水。
“无妨,你们去把随身换洗的衣服都拿过来,左右都沾了雨水,换过后洗一个热水澡再睡。”华乐摆了摆手,让素语唤过伙计去准备热水,再煮上几大锅姜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