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放到画画上来了。”
她这人就是这样,假如做什么事,一定要尽了力,才不会觉得愧疚。
“越努力越幸运嘛,”橙橙说,“你要相信自己,你真的很棒了。”
橙橙话音刚落,庆典正好开始。
“感谢大家在百忙之中莅临奚青漫画的三周年庆典,奚青漫画成立于XXXX年,凭借短短几年时间,就迅速在漫画界树起了知名度,接下来,请允许我为大家介绍奚青的签约画手们……”
“辞幕,从事绘画行业超过五年,坐拥超高人气,擅长恢弘大气的悬疑漫画,剧情环环相扣,画风稳定细腻。”
辞幕站起来,对着镜头和大家招手示意。
又介绍了好几个,轮到了郑意眠。
“眠衣,超高人气新晋画手,擅长温暖治愈的少女漫,人物性格鲜明立体,且多能窥见成长。”
郑意眠从位置上站起来,也笑着对镜头打了个招呼。
主持人笑道:“我们眠衣大大长得还真是挺漂亮哈。”
直播里的那些观众也是第一次看到郑意眠的长相。
弹幕一下子开始狂刷起来。
【真的是眠大本人?太好看了吧,本猪精女孩跳楼了。】
【啊啊啊啊我眠,为大棉衣疯狂打电话!】
【明明可以靠脸,却偏要靠才华。】
【卧槽我粉了一年的画手大大居然特么的是个仙女?】
【我们眠衣简直是少女漫女主角本角了,我托马斯回旋360°全方位劈叉表示心动:)】
即使后面过去了好几个画手,郑意眠的热度依然丝毫未降。
橙橙举着手机给郑意眠看直播的弹幕:“天啊,我现在才知道你活粉这么多。”
郑意眠耸肩,道:“我也才知道。”
介绍完了画手,就到了介绍重点项目的环节。
郑意眠看着大家的漫画简介走了会儿神,再回过神来的时候,介绍的项目已经到了自己的。
“眠衣《万妖生》,魑魅魍魉,万妖破戒,逆行而出。《万妖生》为群像漫画,主要讲述了五对性格各异的妖,是如何在维护种族之路上逆行狂奔,甚不惜逆天改命,最终扭转了世人对妖‘无恶不作’的恶劣印象。尚未连载,读者期待值已然爆表,牢牢霸占年度最受期待值连载漫前三名,预计下半年十二月中旬开始连载。”
“柯瑶《缚妖》,讲述的是收妖师与……”
看到这里,橙橙又凑过来同郑意眠道:“柯瑶这回居然跟你撞题材了?!而且你们还有可能是同档期连载?”
“我也才知道,”郑意眠深呼吸,“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呢。”
“我又不是她编辑,我哪知道啊,”橙橙道,“不过没事,撞题材是常有的事,你好好画就行了,我相信你。”
过了会儿,橙橙又转头来跟郑意眠小声八卦:“我悄悄跟你说个八卦,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的那种,记得给我保密啊。”
郑意眠也小声:“好,关于谁的?”
“关于柯瑶的,”橙橙道,“她真是我们公司一个匪夷所思的存在。”
郑意眠:“怎么说?”
橙橙:“你看她现在来参加这个庆典,跟签约作者在一块儿,马上连载的长篇还成为年度重点项目……其实她,根本就不是签约作者啊。”
郑意眠抿唇:“不是么?我看她待遇跟大家都一样,还以为她是比我早的那批签约画手。”
“我就这么跟你说吧,柯瑶也就半吊子水平,各方面都很一般,虽然没到入不了眼的地步,但也肯定没到签约水准。她的画风根本没特色,没特色就算了,基本功也不扎实。”橙橙说着,居然还有些愠怒。
郑意眠也道:“我之前跟她认识,就是我刚入行的那个时候,大家经常约在一起画稿子。后来……可能各自有了各自的圈子,就慢慢淡了。”
在她看来,柯瑶的水平跟橙橙说得差不多,不差,但也不算特别好。
橙橙道:“是啊,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主编特别喜欢她,比她画得好还没签约的作者一大把,唯独她资源最好,我有时候看到好稿子被埋没就生气。你看现在,签约作者们要被合同约束,才换来了重点项目的资源;但她呢,不签约,自由身,偏偏资源和签约的一样,多不公平啊。”
郑意眠问橙橙:“那怎么不上报签约?”
橙橙耸肩:“肯定报了很多次啊,BOSS不给过。这次破例给重点项目,可能因为柯瑶新长篇的人设和大纲做得太好了,再加上主编报了那么多次签约都没过,BOSS也不好意思拂她面子,就给了个项目资源吧。”
郑意眠和柯瑶算是点头之交,没多少交集,自然不怎么关心。
但对橙橙来说就不是这样,她手下没签约的画手很多,她为人又很真诚,把每一个画手都当自己的朋友。
柯瑶这事儿就像是——橙橙让手下的画手好好画画,踏踏实实地进步,一抬头,就发现有人因为裁判偏心,犯规往前跑了好大一截。
义愤填膺倒也正常。
郑意眠安慰了她好一会儿,才继续听台上各种各样的介绍。
庆典在四个小时后结束,她在密闭空间内坐了几个小时,有点头昏。
好不容易等台上的主持人把话说完,郑意眠她们这一批签约画手被主编喊到后台,说是要去签名。
印有奚青漫画的LOGO盘踞在大幕一角,大家拿着签字笔,依次在上面签名。
橙橙在旁边笑道:“大家都搞得这么正式,像电影节走红毯似的。”
签完名,庆典算是正式完了。
庆典完了之后,奚青还组织了一场晚宴。
晚宴比较自由,但基本的礼节不能缺,橙橙带着大家跟七八位投资人都简单地打了个照面,攀谈了几句,拿了几张名片,气氛挺和乐。
郑意眠随便吃了点儿,就先离场了。
她刚到酒店,歇下来,把包放在桌上。
想起来要给梁寓发个消息,郑意眠在包里找手机,抽出手机的一瞬,一张名片跟着手机一起从包里面掉出来。
名片倒扣着,她没看,也不打算看。
郑意眠给梁寓发了庆典完毕的消息,就去洗手间换掉身上这套正式的裙子了。
裙子刚换完,门就被敲响了。
郑意眠开门,讶异于梁寓的速度居然如此之快。
她看着他:“你们不用训练吗?”
“上午训练刚结束,现在是休息时间了,”他笑着进来,“我直接叫了车来的。”
顿了会,梁寓问她:“一切都搞定了?什么时候回去?”
郑意眠把礼服摊在床上,开始收拾东西:“奚青这边的忙完了……但是你是不是还没比赛?你的比赛是什么时候?”
“我这周还不能回去,你先回吧,我随后到,”梁寓倚在桌边,过了会儿,发现郑意眠台上的东西,却没翻过来,只是问,“这什么?名片?”
郑意眠看了他一眼,想了想,总归不是什么大事,便道:“嗯,就是刚刚庆典完了有个晚宴,大家都互相敬了敬酒交流了一下,有个投资人顺口聊起来的时候,说自己的儿子跟我年纪差不多大,有机会可以认识一下。大家一块儿也是开玩笑,有人就说交个朋友之类的,还说他儿子各方面都很不错。”
“儿子?”梁寓抄手,眯起眼,“很不错?有多不错?”
“那我就不知道了,有人说是身高187,学历高,家底好,长得还很帅,”郑意眠耸肩,“也许家底确实不错吧,但是长相的话……我当时也就顺带着点个头糊弄过去,没看清那个人长什么样,也没法判断他儿子的长相了。”
梁寓嗤笑一声,本来对这事儿还意兴索然,一听那些举例出来的条件,登时有些不爽。
条件不错?再不错能比过他?
过了会儿,他拧着眉,开口了:“我净身高187,不知道他儿子是不是穿鞋量的;我的学历就不说了,他儿子学历怎么样还存疑;家底问题,我建议查明再做定论,说不定我也比他好;至于长相……”
郑意眠笑着接话:“长相你也完胜,不用比了,我不会考虑他的。”
见过面前这个人之后,那些生硬的条件,对她完全没有任何的吸引力了。
听了郑意眠这话,梁寓眉头终于舒展开,他搭在桌沿的手指轻敲桌面,垂眸,酝出一点笑来。
东西整理得差不多了,郑意眠准备去梁寓的基地荡一圈儿,跟大家告个别,再启程回W市。
出了酒店,郑意眠想去奚青跟橙橙也说个再见,刚走奚青门口,发现正巧有人上了门口一辆车。
梁寓像是看到了什么,盯着那西装革履的男人上车,关车门。
那时候场馆里灯光太暗,郑意眠没有看清那人的长相,也没有看递来的名片,不知道那人叫什么。
但她还记得那人的身高和西服样式,以及手上那块精致的表。
看到梁寓看着那边,郑意眠以为他是知道了,扯扯梁寓衣服:“哎呀,其实也没什么的,他可能就是随便……”
梁寓侧眸,问她:“大家之前说让你可以认识考虑一下的,是他儿子?”
“应该是,”郑意眠也有点绕不过弯儿来,“你不知道吗?那你为什么盯着他看?”
梁寓略有停顿,半晌,沉吟道——
“那是我爸。”
郑意眠怔然,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再次确认道:“……真的假的?那是你爸?他在奚青有投资吗?”
“不知道,”梁寓说着,揉了揉头发,漫不经心道,“看起来应该是。”
而后,梁寓继续接话道:“太久没见过他了,差点没认出来长什么样子。”
郑意眠仰头看他。
梁寓笑了笑:“我还小的时候我爸我妈就离婚了,我妈改嫁,他忙生意。这么多年,除了打钱和过年我们也难得见到几次,没想到他还记得自己有个儿子啊。”
“你别这么说,”郑意眠抿唇,“看得出来他对你还是很上心的,不然也不会跟我说……”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梁寓淡淡撇开目光,“缺失了我幼年时候的爱,却想现在补给我,但我已经不大需要了。”
最后,他似陈述,似轻叹:“就这样吧,得过且过。”
像是贫瘠时代极度渴望某样东西却求而不得的人,他童年时期曾多想得到哪怕多一点点的爱,但随着时日推迁,他发现那些祈求不过是自己的奢望,最渴求的那部分始终无法到来——于是他学着习惯,然后把这部分并不会存在的爱从身体里剜掉,没有希望,就不会绝望。
而后,慢慢地,似乎是回过了一点爱人的能力,又似乎从原来最不会来的地方凭空吹来了一点儿爱,但他这边,已经没有贮存爱的地方了。
那东西没有在最该来的时候到来,迟到了,就不必了。
郑意眠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喉头发干,不知道该说什么,任何话此时都显得太过单薄。
她伸出手,慢慢地握住梁寓的手心。
——我还在这里,我陪着你。
梁寓看她抿着唇,似乎还蹙着眉,愁云惨淡,好似分担走了原本属于自己的那部分不悦。
他伸手,在她眉间扶了扶:“好了,我现在跟以前相比已经很好了,我已经很满足了。”
“嗯,”她点点头,“反正以后有该说的都可以说给我听,不要一个人憋着了。”
梁寓似笑非笑地看她:“该说的说给你听,那不该说的呢?”
“不该说的也可以说给我,我都会听的,听完就忘。”她表情很认真。
他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那我说了?”
郑意眠:“嗯,你说吧。还要说什么,都说吧。”
梁寓也学着她,板着一张严肃真挚到可爱的脸,开口道:“那个人的儿子确实很优秀,我收回之前的话,我觉得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他。”
气氛重新过渡到轻松领域,郑意眠跟着梁寓回了基地,迎接他们的又是一大片暧昧的欢呼。
赵远搭腔道:“明显能感觉到,自从嫂子来了以后,整个队伍都士气大振啊,尤其是我们寓哥……我靠,简直是势不可挡,无人能敌……”
郑意眠笑他:“行了,我知道了,你们什么时候比赛?”
“大概一周以后,具体时间还在等通知,”赵远兴奋地搓手,“嘿嘿,期待。”
室友看他:“除了寓哥,你才是最想打完比赛回去的那个人吧?”
郑意眠:“嗯?他怎么想回去?”
“不是给他介绍了个妹子吗,”室友毫不留情地拆他台,“他迫不及待地想回去看那妹子长什么样。”
郑意眠失笑,跟赵远讲:“等你们比赛完回去,我帮你找机会。”
“仗义!”赵远手豪爽地伸出来,作势要跟郑意眠握手,手刚伸出去,感受到梁寓的目光,又把手收回来,自己跟自己击了个掌。
大家聊了两句,郑意眠就该起身出发了,走之前,她还不忘回头道:“我等大家的好消息啊。”
梁寓送她到了机场,临了告别时,郑意眠一点一点地嘱咐:“要按时吃饭,少熬夜,你最近运动量大,营养一定要跟上。”
梁寓好笑地看着她,眼睛弯成一弯月:“知道了。”
“那……”郑意眠往后退,准备转身,转身之前,手指在耳边比了比,“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啊。”
他笑意忽然尽数敛去,摇了摇头:“不行啊。”
郑意眠一愣,转身只来得及转一半,就被人揽进怀里,他的气息笼罩下来,像一张温柔的网。
他在她耳边低声说:“抱一下吧,好不好?”
郑意眠眨眨眼,嘟囔:“抱都抱了,还问这个……”
心跳码数被人捏着指针拉到最大值,郑意眠头昏脑涨,乱七八糟地想该不会连梁寓都能听到吧,他听到了会不会又笑自己啊……
她抬起手,有点僵硬,却又有点熟悉地,试着抱住他的腰。
她嘴唇堪堪抵在他肩膀边,被捂着,说出来的话就翁翁的:“不过,你刚刚说什么不行?为什么不能给我打电话?”
他很自然地接话:“想见又见不到你的时候还打电话,不是在挑战我忍耐的极限?”
梁寓松开手,郑意眠咬唇,嘴唇在齿下摩挲几道,这才道:“那好吧,那我们就电话也不要打了,这样你就不辛苦了。”
梁寓轻声笑,声调散漫上勾:“学坏了啊你。”
她眯着眼笑了笑,像站在平衡木上翘着尾巴的猫,转身拉着行李箱,一溜烟儿地跑走。
他站在原地,目送她身影消失,在原地顿了会,像是在回味,回味完了,才折身回了基地。
一周之后,篮球赛的决赛终于正式开赛。
W大一支队伍顺利杀出重围,夺得桂冠。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郑意眠正从门外扔完垃圾回来。
李敏激动得跟什么似的:“虽然我们没看到比赛,但是赛后采访是直播,我们可以直播看采访啊!”
郑意眠去洗手池洗手,转头问:“直播有什么好看的?”
“这话居然从你嘴里说出来!你都多久没见到梁寓了,一点都不想他吗?!”李敏控诉。
郑意眠走到位置上,对着直播镜头看了眼:“他应该不会接受采访吧。”
下一秒,她手机忽然一亮,梁寓的消息发过来:【在看直播?】
郑意眠:【在看,你要接受采访吗?】
梁寓:【你看我就接。】
她刚看完消息,一挪目光,就看见梁寓的脸出现在镜头里。
“我说什么,我说什么?”李敏指着屏幕,“怎么样,服不服?”
郑意眠笑着看她一眼,把目光挪回到屏幕上。
感觉梁寓好像,瘦了点。
记者问:“你们这场比赛发挥得特别棒,我听你们教练说,你们每个人基本都打出了有史以来的最好水平。那你们比赛的时候都在想什么呢?”
梁寓把话筒移到一边,示意大家先讲。
“我在想怎么更好地进攻。”
“我在想怎么样突围。”
“我希望能为我们学校争光。”
“没别的,想的就是努力搞。”
“太累了,没时间想别的。”
最后一个,轮到梁寓。
他顿了一下,旋即目光坦荡地看着镜头:“想快点打完比赛,回去见女朋友。”
李敏激动得差点把手机扔了:“我的妈呀,他也太敢说了吧?!两万个人看着直播呢!”
直播里,记者一看有料可挖,又继续问:“你知道我们有多少直播观众吗?!是特意选这个时候说这些话的吗?”
“有多少人不重要,”梁寓说,“她在看就行了。”
就像刚刚,本来确实不想接这种蠢得要死的采访,就算教练说什么直播人数高达几万几万,她没在看,人再多他都没兴趣;
她在看的话,哪怕观众只有一个人,他就很高兴了。
直播以最快的速度收场,看得出队员都归心似箭,记者仓促给直播划了个句号。
李敏笑嘻嘻地给手机锁屏,看向郑意眠亮起光的手机。
手机上,是一条来自梁寓的新消息。
【上车了,很快回来。】
晚上的时候,郑意眠还笑着跟李敏说:“实际上看起来是在一起了吧,但是结果一在一起,他要出去比赛,我要参加庆典,真正的约会都没有过。”
“刚恋爱就异地是吧,”李敏笑,懂了她的意思,“没事啦,这马上不就回来了吗?大学生活还这么长,有大把的时光给你造作啊。”
郑意眠正想回她,手上拿着的手机忽然一震,是梁寓打电话过来了。
她接起来:“喂,你到了吗?”
“刚到,”他声音微哑,语调里搀着疲惫,但虽然疲惫,却依然很高兴,“来找你吧?”
郑意眠转头看了一眼挂钟,道:“这都十点了……你今天也挺累的了,要不今晚先洗洗早点睡,明天我们再见面?”
他声音顿了顿。
旋即,声音带着电流从听筒里传出来,裹着一股子慵懒的性感。
“可我现在就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