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初箐醒来时正值夏末,现在已经是初秋了。她站在病房的阳台上毫无目地望着远方。
微凉的秋风路过颜初箐的面前,她闻见淡淡桂花香,她最爱桂花的香味。那气味宜人,多一分则妖媚,少一分则寡淡。
闭上眼睛细细品味了一番,她的脑海里竟出现的是一树又一树白瓣粉蕊的梨花。
梨树下站着个男子,他背对着颜初箐。他看着有些单薄,可又称得上风度翩翩,只是他一手扶着梨树的枝丫,冲着颜初箐笑的暧昧,清风徐来之时他摆出那玉树临风的姿势,不免有些矫揉造作。
颜初箐笑了,睁开眼睛,眼前依然高楼耸立,没有那漫山遍野的梨树,连刚才依稀闻见的那一些些桂花香味没不见了。
颜初箐揉了揉脸:“聂胥央,你究竟是不是个梦?”
“颜小姐,你怎么站在阳台上,你才好一些,着凉了可就麻烦了。”王医生带着几个实习医生来查房。
颜初箐坐回病床上:“王医生,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这几天睡眠怎么样?”王医生没有回答颜初箐的问题。
“总是做梦,同一个梦。我昏迷时也做过的梦。”
“那不是和聂胥央一样嘛。”
“是不是唐医生的病人?”
两个实习医生在一旁小声说到。
聂胥央,颜初箐听到了聂胥央三个字,忙问:“你们说的是谁,叫什么名字?”
实习医生不知所以然,只觉得颜初箐的激动有些奇怪:“叫聂胥央,他也是和你一样深度昏迷,早你几个月醒了,醒来后还问过我们昏迷的人会不会做梦。”
“他梦见什么了?”颜初箐几乎快要从床上弹起来了。
实习医生摇头:“没听他详细说。”
“他现在人呢?在哪层病房?”颜初箐从床上站到地上,光着脚就要往病房外跑,虽然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甚至是天方夜谭,但是她要立刻弄明白,她和聂胥央究竟是不是只是个梦。
王医生阻止了她:“应该是出院了。”
虽然聂胥央不是王医生的病人,可毕竟是深度昏迷还能醒来的病人他怎么可能没印象。
王医生觉得颜初箐的精神状态有些紊乱,似乎在用药上还需要调整。
查房完毕,护士按照王医生的医嘱给颜初箐拿来了药,颜初箐吃了药又睡了下去,聂胥央不急不缓的又走进她的梦中。
他在她的耳边唤到:“娘子……”
一个星期过去了,颜初箐总觉得自己昏昏沉沉的很嗜睡,她坐在沙发上若有所思,单薄的病号服外披着一件针织衫。
护士进来送药:“颜小姐,你穿的太少了,会着凉的。”
对于护士那种职业的关切,她不予回应。
护士把药一份份的递到颜初箐的面前。
“放着吧,我一会儿再吃。”颜初箐在沙发上坐下。
“颜小姐,还是先把药吃了吧。”护士们总在背后议论颜初箐,她们都不怎么喜欢这个没什么表情,说话淡淡然连谢谢都不会说的女人。
颜初箐不再多说一句,护士们议论的那些话她不巧听到过几次。她拿起茶几上的杂志随意的翻了起来。
护士把药和水放到茶几上又往她面前推了推:“颜小姐,你该吃药了,待会儿医生来查房让他看见这药你没吃的话,要怪我失职了。”
颜初箐完全没有要搭理她的想法,悠闲的继续看着杂志。
护士索性把药和水杯都拿了起来,她又走近了几步:“颜小姐,不过就是张开嘴一两分钟的事。”
颜初箐合上杂志,抬头看着她,没神的眼眸让护士觉得这女人特别不可一世。
“我说了等会儿,你放下出去吧。”
护士看了看手表:“你得按时吃药!”护士的口吻变的不太耐烦了起来。
病房的门被人敲响了几下,里面的人没应声,门就被推开了。
向明康提着两个礼品袋走了进来。
向明康的年纪足可以当颜初箐的父亲,自从颜初箐住院以来,费用是向明康出的,需要签字的单子,手术同意书也都是他一手签的。
没有人问过他是不是颜初箐的家属,但护士们都知道向明康绝对不是颜初箐的父亲,也绝对没有血缘关系。
护士看了看向明康手里提的,价值不菲。
“向先生,颜小姐不肯吃药。”护士刚才那不耐烦的态度一去无踪影。
向明康把手里的东西放到颜初箐的身边。“初箐,你要的东西我都给你买来了。”
颜初箐把袋子里的东西一件件往外拿。
向明康从护士手里把药和水接了过来,并且示意护士先离开:“初箐,乖乖的先把药吃了,药吃了身体才能好。”
护士走的很慢,她觉得这鬓角花白的老头对着颜初箐这般说话的语气,似乎叫她小宝贝来的更合适些。
“前几天院长又让我做了个检查,等报告出来了,我再考虑要不要吃药。”
颜初箐从那些东西里拿出个盒子,从盒子封面来看是手机,盒子的塑封先前已经被拆去了,她一边打开盒子,一边看着那护士:“你!要不要来我身边坐着听听,我是叫他爸爸,还是老公啊?”
护士吓的头也不敢回,一个大步就走出病房去了。
向明康不知该如何处之,从颜初箐的话里不难听出话外音,一定是那些护士议论过什么了。
向明康把药放回了茶几上:“今天来查过房了吗?”
颜初箐给手机接上电源:“查房的时间你比我清楚,每天掐着点来的,明知故问有意思吗?”
手机开机了,颜初箐看着屏幕上出现移动通讯四个字后问向明康:“电话卡都装好了,该不会定位和窃听器都装好了吧?”
向明康叹气,对于颜初箐来说,他是他的长辈,可他现在在颜初箐的面前一点长辈的姿态都没有:“初箐,你爸爸……”
爸爸这两个字让颜初箐勃然大怒,冰山瞬间化为火山,岩浆喷涌而出:“你好意思谈我父亲吗?你不觉得愧对他吗?”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向明康的解释很苍白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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