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手做的,现在就要。”
“这大半夜的,恐怕妈妈早已睡下,厨房里有现成的荷叶桂圆粥,我给您拿来啊。”云苓起身要出去。
“你没听懂我的话吗?我要吃茯苓糕!现在就要!主子还没安歇下人怎么敢睡?叫她起来,现在就做!”我厉声道。
云苓惊异于如此无理取闹的我,错愕的连连点头道:“好好,我马上去叫妈妈起来。”
半月来我一直未出门,一个人或歪在榻上昏睡,或坐在书桌前发呆,七魂八魄已剩二三,心思飘零,浑浑噩噩,一切毫无生机,不由想起未来的日子,只觉人生毫无意义。
活着,竟是如此疲惫不堪。
兰溪,等你回来,心上之人已为他人娇妻,你心会如我般如此疼痛吗?每每思索至此,不由得暗暗垂泪。
对于云苓,我已不再信任,更不似往日百般容忍,不是衣物整理的不齐整,就是桌椅擦拭的不干净,连炉里上檀香的时辰不对也是一通埋怨责骂,唬得她终日里惶恐不安,除了按时的茶水饭菜伺候周全,平时都躲在门外檐下任听吩咐,再不敢如往日般嬉戏打闹。看她如此战战兢兢,我心里竟莫名一丝报复的快感。
人,总是会变得,而我却惊异于自己会变得如此讨厌。
这一日,我正暗自伤怀,只见云苓欣喜异常地来至我面前悄声说道:“小姐小姐,你猜谁来了,你猜!”
我冷冷说道:“谁叫你进来的?”
她一脸笑意渐渐冰封,失望地说道:“淮兰溪的信。”她从袖里掏出一封熟悉的红笺递给我。
“放下!出去!”我侧脸闭目不肯去接。
待她离去,我匆忙跳起来,迫不及待地拆开信笺,却见纸面空无一字,我立刻会意,下意识的攥紧右手,心想:还是那副涎皮模样,果然是回来了。
是日夜,月上树梢,我独自一人后门而出,来至约好的南山桥头,淮兰溪已然在大树下等候多时。
分别近三月,无时无日不在思念之中,如今又有钱家提亲一事,一时间竟气凝咽喉,任眼泪倾出,却是一字一句也说不出口。
“清瘦好多,一定吃了不少苦。”我哽咽着说道。
“苦算什么,只是想念的很,一刻也不敢耽搁,只想快点见到你。”淮兰溪声音嘶哑着。
“你的嗓子?”我强忍泪水。
“不碍事的,过几日便好了。慈儿,我一回来就听说了,那钱之麟果然来提亲了?”淮兰溪急切地问道。
我默不作声,愁上眉黛,取出环佩说道:“兰溪,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这不是我从钱之麟手里取回的环佩吗。”淮兰溪接过来狐疑道。
“你反过来看。”我轻声说道:“你被钱之麟骗了,真正的环佩被他留在手里,此次提亲时当做与我相识的信物送到我父亲的手里,家里都认定我与他早就相识并有意互换信物,如今我百口莫辩。兰溪,你带我走吧。我们离开这里,去哪里都行。”
“怪不得!”淮兰溪似有所思,“那日我赶到客栈才知道,钱家母子早已返程,我又连忙赶往北山城,到了钱家说明来意,只是钱之麟与那位惠儿小姐再三挽留,盛情难却,我不好再推,如此一直到年三十,他见我执意要走,才拿出一个金丝银缎的香包笼了这环佩与我,我当时返程心切,况且他仁人君子,哪曾多想,原来竟被他掉了包。唉,都怪我。”至此时,我二人方才醍醐灌顶,明了个中缘由。
“他留宿你,也无非是想争取时间仿作环佩。如今又以环佩前来提亲,这不是明明白白地告诉众人我与他有情为证,父亲纵然不允,又能如何,丢人的还不是楚家,如此将我一军,看来也是小瞧了他,以为是个纨绔子弟,没想到却如此心机。”我忿忿道。
“卑鄙!”淮兰溪一拳打在树上。
“对了,这次去景城,可有找到亲眷。”我擦干眼泪问道。
淮兰溪眼神黯然,摇了摇头,说道:“如今兵荒马乱,哪里还有亲眷,各自逃命罢了。”
连着唯一的希望也没有了。
我绝望道:“算了算了,指望谁也不如指望自己,兰溪,我们走吧,去哪里都可以。只要跟你在一起。”
“恩,慈儿,我定不负你。这次去景城,虽然没有找到舅父,但是路上我看到了许多人,有学生,有士兵,他们剪了头发,要革命,朝廷昏庸,害我淮家满门,早该革他的命,给我淮家、给天下百姓一条活路,慈儿你知道吗?我报仇的机会终于来了。”
我大骇,忙左右相顾拿手捂他的嘴:“你疯啦?满嘴胡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