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衣衫,披上厚实的大氅。
阿渺扶着发髻替她带上雪帽,无不忿忿:“老夫人也太狠心了,小姐才醒来便要去碧云苑,天寒地冻的,有什么话不能派个嬷嬷来说。”
“外祖母能让舅母去岑家说亲,自然也能叫我在这样的雪天里去听她训话。”
她淡淡道。
“小姐若不想去就不去吧,婢子就不信谁敢来强的!”
阿蛮一手抓着腰间的盘龙棍,气愤道。
“她可以不仁,做为晚辈,我却不能不孝,这便是规矩——阿渺管好院子,阿蛮同我去吧。”
顾曦月接过阿渺递过来的手炉,淡淡的扫过一眼镜中的自己,在阿蛮的搀扶下,朝外走去。
栖云楼离碧云苑尚有一段距离。
此时正是午后,阴霾的天空微见霁色,一路白雪红梅相映成景,稍稍舒缓了些许沉郁的心情。
主仆二人一路行至碧云苑。
门口通传的丫头一见到她,便一溜烟的进去通报了。
顾曦月有些失笑。
其实,顾小姐本身并没有多做什么大恶。
不过是性子桀骜了些,又生得太美,父亲娇惯,自然从来不服礼节规矩。
这一点,她两是很相似的。
只是她的不服,是藏在骨子里的,顾小姐却是毫无顾忌的发扬了光大。
从这一点来看,她对顾小姐也隐隐的有着些许不易察觉的羡慕。
规矩这两个字背后掩藏的,终究都是不得不规行矩步的委屈。
“表小姐,老夫人有请——”小丫鬟怯生生的打起帘来,说话间牙齿都在打颤。
顾曦月顿住脚,看向她单薄的衣衫,不禁道:“手上都冻红了。若是没有怀里揣的暖炉,可以把猪脬洗净灌上热水封紧,揣在怀里也是很热乎的。”
她们桑黎地处西北寒山之境,常年积雪,宫女们总是习惯这样避寒,虽说她用不到,但也常常在宫女中见过。
小丫鬟似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言语,一脸惊慌的抬起头来,“啊?猪……猪脬?”
表小姐是……是在关心她么?关心她这么一个连端菜都不配的贱婢?
这小丫头是不知道猪羊下水为何物么?顾曦月微微敛眉看向阿蛮。
阿蛮也在琢磨猪脬为何物,见自家小姐看过来,顿时福至心灵,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抓了一把金瓜子塞进小丫头手里:“我们小姐说过,没有的东西就去买,花银子一准能买到,自己买去吧。”
小丫鬟一下捧了小半把金瓜子,受宠若惊得眼前发晕,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多多……多谢小姐赏赐!”
顾曦月呼吸一滞,淡淡的扫了一眼那鼓鼓囊囊的小荷包,默默走进了内堂。
小丫鬟捧着金瓜子看向那背影,激动得浑身颤抖。
苍天开眼了么?
老夫人跟前的翠屏姐姐总是炫耀老夫人赏了她几颗银瓜子,表小姐赏的这一把金瓜子,能抵翠屏姐姐多少银瓜子呢!
才进内堂,还未站稳行礼,坐在林老夫人身旁的一清秀女子慌忙起身笑看过来。
“表小姐来了……姐姐这几天病着,怕过了病气给表小姐,所以没敢去看望,请表小姐勿要怪罪……”
神情有些无措,语气虚弱,眼神带着些许勉强和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