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陈守序看向船尾,如山高的海浪正向自己涌来,船身剧烈摇摆。
狂风吹散了海雾,在右舷,斯特林的船已经处在陈守序的前方。
陈守序摘下帽子,丢进大海。抓起主桅旁的一根帆索,在身上绕了几圈系紧。对德国人和印第安人惨笑到,“各位,这场风暴躲不过去了。接下来,希望各位把性命交给我,相信这艘船,相信我。”
德国人和印第安人脸色惨白,梅登能看到船尾的海浪,他强打精神,“陈,我们服从你的指挥。”
陈守序点点头,咬紧了嘴唇,他拔出腰间的燧发手枪,冲着天空扣动了扳机。
枪声让所有的水手向陈守序看过来。
“所有人禁止向后看!”陈守序大声喊道,“梅登你来监督,有违令者将会被鞭打12下!”
他继续命令道,“雷加,带4个人下底舱,密切注意船身是否漏水。”
“剩下所有人上甲板,记得找绳子捆紧自己。弗雷泽,降下主帆桁。”
陈守序坚定的语气让水手们的情绪有所缓解,所有人都找到绳索系紧了身体。
船身在巨浪中起伏,浪尖拍打在船尾,让陈守序很担心船舵会不会被浪尖击毁,那样一切都完了。
“稳住舵,把定!”陈守序大声吼道。
丹麦人造船时粗壮的桅杆现在成了大麻烦,主帆桁虽然被降下,可一整根松木制作的主桅杆重心太高,船身的摇摆太剧烈了。
已经有水手放弃了工作,跪在甲板上向上帝祈祷。
陈守序咬着牙,“砍断桅杆!快!”
茫然的水手们毫无反应,陈守序转头向梅登和酋长喊道,“不把桅杆砍了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梅登被陈守序的喊声惊醒,拿起舷墙上固定的一把登船斧,酋长和他的印第安兄弟也拿起能够到的刀具,冲上去拼命砍着桅杆。
砍到一半的时候,狂风把桅杆吹折,倒在了海里,但却没有断。在桅杆的牵扯下,船身大幅侧倾,左舷甲板几乎落到了水面下,如果船只的浮心再倾斜一点,整艘船都会倒扣在海面上彻底倾覆。
关键时刻,陈守序看到沃尔特一只手紧紧抱住桅杆,大吼一声将斧头挥舞在桅杆的断口上。木头断裂的刺耳声音在陈守序耳朵里仿佛成了天籁之音。
船身被海水扶正,摇晃了几下后,水手们惊喜地发现船没有沉。
雷加的声音从船舱里传上来,“船身进水可以控制!”
陈守序稍微松了口气,水手们也重新提起了一些精神,船身的摇摆恢复到可以忍受的程度。
但这并不足够。
海浪正将船推向圣卢西亚海岸,那是致命的危机,却也是陈守序逃生唯一的机会。
黑夜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劈下的闪电能照见圣卢西亚岛的阴影。
又一条闪电落下,斯特林的船影与一座礁石的阴影重叠到一起,消失不见。
“他的船完了。”
陈守序紧紧盯着前方,礁石在他的侧舷过去。
“下锚!”他大喊道。
水手们砍掉固定锚链的铁栓,沉重的大铁钩沉向海底。陈守序闭上眼睛,现在只能祈祷,他已经做了能做的一切。
全船的人都看着锚缆飞出去,定住。船身在海面上整个掉了头,所有人紧紧抓住缆绳,防止被甩出去。
现在所有人都必须“向后看了”,海浪击碎在礁石上,不停卷过甲板,舵手双脚站得很开,把住舵,让船头迎向海浪。
船锚钩住了海底,起作用了,船身不再向岛屿飘去。
陈守序看向身后的圣卢西亚岛,海浪冲刷着陡峭的悬崖底部,岩石在闪电的勾勒下,显出狰狞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