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深夜。万物寂静,甚至没有一丝虫鸣。
悬崖边上。仅余的一丝月光透过黑漆漆的夜空,显出上面两个人的身影,一个打坐一个侍立其身后,雕像般纹丝不动。
半晌,打坐者动了一下,发出一声苍老的叹息了“唉!莫非这是天意?”
老者身后的侍者随即问道“尊师,为何叹息?”
老者缓缓摇了摇头。
侍者好奇“尊师也有不可说的吗?”
老者微微抬头望天“元非,吾明日离山,要去了结一段因果。汝不必等我回来。日后如有人手持吾的玉牌前来,汝须前往相助其一臂之力。”
侍者惊诧,不料老师枯坐数日,却推算得出此等结果。但是素日的严格教诲使他没有再问其它,只答了声“是”。
老者回眸看了他一眼“还有无论如何,心中须得存道,不可生嗔。”
侍者浑身一震,看向老者“尊师,您……”老者默然不语,只沉静的看着他的双眼。
侍者垂下头,应了声“是,尊师!”
老者微微一笑“你心乱了。”他伸手指向天上“呵呵,什么是天,什么叫道?什么又是天道?!”
一大团墨色的云不知何时漂来,月色仿佛更加暗淡了。
(一)
“我乃人世间,翻翻一神仙……”随着断断续续的哼唱,一个踉踉跄跄的中年男子出现在村头小道上。他显然喝的高了,油光满面的大胖脸上满意的眯着一双小眼,络腮胡丛生,甩着青布道袍,袍子上是斑斑点点的油污,前面衣襟胡乱塞在腰带里,与酒葫芦捆在一处。左手中,还抓了半只没啃完的烧鸡。
“嗝,什么气味?”
突然一阵风吹过,道人打了个饱嗝,抽抽鼻子,小眼突然一张,自语道“难道来抢我鸡肉?”
旁边树丛中窸窣声响起,突的灰影一闪,抢出一只半人多高的金钱豹来!
道人大叫一声“哈呀!”瘫坐在地,手一扬烧鸡飞了出去。只见那豹子一甩头叼了鸡肉,掉头钻入树丛,竟是飞快的离去了。
“啊呀,吓死我老人家了”
道人搽了把冷汗,起身拍了拍灰,酒已吓醒了多半。正待抬脚开溜,突然耳朵一动,转身往先前豹子出来处而去。拨开草丛,一只襁褓显露出来。
“什么东西?唔,真是晦气!就知道好奇心不可有!”
道人探头探脑满心期待捡个宝贝,不料是个婴孩,立即一脸嫌弃,正待离去,婴儿微弱的哭声却响起来。道人犹豫再三,最后打了个唉声“罢了罢了!谁让你个小东西遇上贫道这万世难寻的好人呢?算你三生有幸!”大袖一卷,把襁褓夹在臂弯里离去,远远的却听见随风飘来一句话“好哇,老道我就只这一件袍子!尿了都不吭声,看我打你屁股!”
日月如梭,转眼已是十年过去了。
树林里的树丛已是繁密了不少,枝头上还挂了一些不知名的红果子。天气和暖,各种小虫子快乐的飞来飞去,引得鸟儿也忙碌了起来。
这是个早已荒废的村子。多年前因有猛兽屡屡伤人,村中住户早已都迁往别处。但是十年前,一个简陋的农家小屋却突然又出现了。说到小屋,是比较谦虚的说法了,实际上跟猪圈差不多:石头搭建,表面涂抹了泥和干草,顶上盖的树枝叉加干草。房子盖的如此之草草,以至于每次一下雨,屋里的爷儿俩就得临时到附近的一个大树洞里去住一住(老头子仰天流泪:我容易么我,生平第一次盖房子,还特么这么像猪圈……好吧,其实这就是之前人家抛弃的猪圈,又抹了一回泥巴,汗!)。
比如现在,一个黑瘦的小少年,身穿一身青不青,蓝不蓝的短打衣裤,正气鼓鼓的搬了一堆前两天被淋湿的书籍,在暖和的太阳下翻开晒着,眼睛不时溜向一旁翘着二郎腿躺在草堆里打盹的老头子。老头子舒舒服服的眯着眼睛晒太阳,一边不时伸出两根指头指挥小少年。
“这个臭老头,又懒又馋又霸道。我怎么会摊上这么个爷爷!”
小少年忿忿的在心里嘀咕着,一双不大的眼又斜老头一下,分明瞧见他又偷吃了鸡蛋,那蛋黄渣子还沾在胡子上呢!
自己最近吃到鸡蛋,是上个月还是上上个月的事呢?
老头子感觉少年眼神不对劲,顺手捋了一把胡子,发现了原因:哎呀,这偷吃居然留下痕迹了?
好在,姜还是老的辣。老人家立马咳嗽一声:“咳,看什么?这是昨个下山给镇上李员外家孙子收惊,在那里喝的鸡蛋茶罢了。小崽子一天甚都不好好学,活也不好好干,就盯着我老人家嘴巴,瞧你这点出息!”
小少年撇撇嘴“您老人家总是对的!”转身就走。
老头子吆喝一声“又哪里去?”
小少年道“拾柴火呗!”一边嘴里嘀咕着“也不知道是谁,术法十次有九次半都不灵,差点被人家当骗子打出来,还请喝鸡蛋茶呢,那扫竹疙瘩没打您老人家头上,还得亏您腿脚麻溜跑的快!”
老头子年龄大了,耳力却还好,当下花白胡子下的老脸竟然也难得的红了红“什么什么?你个小崽子知道个甚?你爷爷我乃当年玄阳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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