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简穿着破旧的衣裳,跟在沈余之与鹿遥的身后,看着二人坐在花园里浓情蜜意,每一个画面都像是一把刀在她的心上凌迟一般。
“茶。”沈余之的眸子淡淡的从鹿简的脸上滑过,冷声命令道。
旁的下人都没有动作,就等着鹿简上前服侍。
鹿简的手满是行刑后狰狞的伤口,滚烫的茶盏贴着她腐烂的伤口,在她的痛上多了层折磨。
鹿简捧着茶杯走到沈余之面前,双手微微颤抖着,却只能咬着牙将痛忍下。
有几滴茶水因她的颤抖从杯口溢了出来。
沈余之见了,立刻拧起眉头,声音低沉阴冷的说道:“废物。”
说罢,一把从她的手中夺过茶盏,顺带重重的将她那双看起来让人十分恶心的双手拍了开。
他打在鹿简手上的的力气极重,痛的鹿简下意识的嘶了一声。
虽然声音轻的微不可闻,可是沈余之的眉心还是跳了一跳。
只要鹿简到他的视野里,他就会莫名的烦躁。
鹿遥巧笑倩兮的窝进他的怀中,身上是浓郁的脂粉香气,沈余之不喜欢这个味道,可鹿遥很喜欢,他便迁就着她。
“余之,昨日喜婆说选了几个吉日子,你要不要看一下,我们好将成亲的日子定下来?”鹿遥掐着一口甜的发腻的声音问道,手指不轻不重的在沈余之的胸口前慢慢的画着圈,无声地撩拨着。
沈余之眸色深了深,抬手将她那只不安分的手攥在手心之中:“你来定吧,只要你喜欢,我都好。”
听他这么说,鹿遥脸上的喜色更加明显,脸上泛起层层红晕,将头抵在沈余之的心口,宛然一个娇弱可人儿的女子。
鹿简立在一旁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哀痛。
“今日我命了厨房做了些去火的补汤,余之你近日公务繁重,需喝一些降降火气。”说着她朝一旁招了招手,立在一旁的含霜便端着一个青瓷质地的碗走上前。
碗内的汤还冒着温热的气,沈余之
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便拿了起来。
他从不会拒绝任何鹿遥提出的事情。
鹿简看着他端起碗缓缓靠近唇边,忽然想起了什么,脸色倏然一变。
下一秒,她几乎是本能地冲了过去,猛地抬手一把将沈余之手中的碗打落,温热的汤水洒了一地,瓷碗也在瞬间四分五裂。
沈余之看着地上的凌乱微怔了一下,不过很快心底蠢蠢欲动的烦躁彻底化为怒火涌上了头。
他腾的一下站起身,揪住鹿简的衣领粗暴的将她扯向自己,瘦弱娇小的鹿简在他的面前就像一只稍稍用力便会没命的幼弱鸡崽。
他拧着眉头厉声吼道:“你找死?!”
“是不是我做什么都不对?”鹿简在心底说了无数遍要坚强,可话一出口就含上了哭腔。
她红着眼角直视着沈余之愤怒的脸:“你不是最小心谨慎了吗?那碗汤里都是些什么你难道都不看看吗?是不是她给你砒霜你都会眼睛不眨一下的喝掉。”
“鹿简!!”沈余之低吼了一声:“你是觉得我不会杀了你吗?!信不信我将你的舌头拔了!!”
鹿简沉默了下来,看着沈余之那双比夜色还要深沉的双眼,一颗心痛的她无法呼吸。
良久她轻启苍白的双唇,声音轻的像是羽毛,毫无波澜的开口,却依然有些哽咽:“今日厨房做的是银耳莲子汤,你不是对莲子过敏吗?”
沈余之的瞳孔颤了一下。
而一旁一直掩嘴挡着唇角的笑,等着看好戏的鹿遥脸色倏然一变,黑了下来。
“你怎么会知道?”沈余之的脸色有些难看,攥着鹿简衣领的手又收紧了几分,手背上的青筋可怖的突起:“我只同遥遥提过此事,你怎么知晓?!”
最后一句他几乎是怒吼了出来。
鹿简看着他狰狞的模样,嘴唇轻轻的颤抖着,良久,所有压在心底的爱都涌上了眼眶,化成泪珠含在眼底,又像一条星河流向沈余之。
“我当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