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简在半梦半醒之间感觉到有人在床榻边坐下,然后熟悉的指尖温度落在她的脸侧。
这个温度鹿简实在再熟悉不过,多少个日子里,这只手在她的身上不带半分柔情的流连,他所有的残暴冷酷,以及欢爱的喜好,鹿简的身体都记得一清二楚。
出于本能,鹿简的身子瑟缩了一下。
沈余之察觉到她醒了,半晌声音冷漠的说道:“鹿简,我可以放你走。”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鹿简有些微微吃惊。
不过转瞬,鹿简自行猜测出了他为何突然同意放她走了。
所谓的亏欠也不过是一时兴起的弥补,现在的她一定让沈余之很疲累,所以,他不要她了。
鹿简心底泛苦,脸上却展露出一个笑容。
沈余之没读懂这笑容里的伤痛,只当是她因为即将解脱而感到开心。
“不过你想走,我有一个条件。”
鹿简听着沈余之毫无波澜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扩散。
下一秒,沈余之突然俯下身吻住她的唇,先是狠厉地掠夺,然后变成辗转厮磨。
鹿简一时怔了住,许久才回过神来,两只手撑着沈余之的身子,想要将他推开,却半点都推不开。
最后,直到鹿简乱了心跳与呼吸,沈余之才主动松开了她半分。
鹿简看不到沈余之此刻的神情,只是耳侧有他滚烫的呼吸,灼着她的耳垂,半晌,响起他有些低哑轻浮的声音:“鹿简,只要你今夜将我服侍好了,明日我便放你离开。”
“沈余之!”鹿简失控的大喊了出来。
她在沈余之的眼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就是一个任他亵玩的玩物吗?
这些时日,沈余之的温柔相待,细心照料让鹿简放下了过去。即便沈余之不爱她,至少鹿简觉得他的悔是真的。
因为他的悔,鹿简放下了怨。
可现在鹿简才明白,她又一次犯傻了,或许沈余之有真的悔过,可却只是一时,到最后,她于沈余之来说,终究不过是一个供他玩乐发泄的工具。
&n
bsp;?鹿简的眼泪一滴接着一滴的滑落,明明眼睛很痛,可是泪水还是不停地涌出,让伤口更加痛彻心扉。
看到她面上洇湿的白绫,沈余之贴在鹿简的耳边,饱含许多复杂情绪的说道:“鹿简,既然得不到你,就算是恨,我也要让你永远记住我沈余之。”
不顾她的反抗,沈余之整个人彻底贴近她,亲吻她的耳垂,然后是侧脸,鼻尖,最后一只手解开覆在她眼上的白绫,微凉的唇毫不犹豫的贴上她的眼帘。
鹿简的身子颤抖了一下。
她厌恶总是强迫自己的沈余之,尤其是今日,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沈余之还是不明白,她想要的是什么,在她心上的伤口撒着盐。
可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她能感觉到沈余之极致的温柔,像是怕弄痛她,又像是舍不得她哭,这让她想起沈余之喝醉的那一夜,他的动作也是从粗暴到温柔,最后不停的呢喃着她的名字。
鹿简抗拒,可沈余之就像一个漩涡,她抗拒不得,最后只能被他带向深处。
紧扣的十指,缠绵的发丝,游走不停的吻。
鹿简的眼泪跌落在枕上,最后她放弃了反抗,将自己全部交给了沈余之,任由他摆布,和他一起最后一次沉沦......
两情欢喜,相守白头。
沈余之紧紧的将昏睡过去的鹿简抱在怀中,鼻尖抵着她的发顶,嗅着她发丝间的香甜,享受这最后的甜蜜。
他想起鹿简写的那十六个字,心头一阵疼痛。
他也想与他的阿简相守白头,可是阿简必须要活下去,不然何来白头。
沈余之怕吵醒她,可又按耐不住心底的渴望,在她的脸侧的泪痕上轻轻的落下一个吻。
他知道自己今夜这样做一定伤透了阿简的心。
可就让他最后自私无耻一次。
为了让阿简活下去,他要亲手送她去别的男人的身旁,这比让他死还要难。
沈余之苦笑了一下,若当初没有受鹿遥蒙骗,那现在或许他们已经儿女成双,幸福美满了。
可时间不能倒退,过去种种抹不掉,他种下的债当由他割舍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