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最后鹿简却要留下这个孩子。
沈余之的心中一阵甜一阵蜜的翻涌着。
本来他可以放鹿简走,他默默守护着她便好,可现在她有了他的孩子,沈余之就万万不可能放手了。
他不能容忍自己的孩子管其他人叫爹爹。
想到这,沈余之的唇角弯起,是从未有过的笑容。
他的手在鹿简的脸上流连了一阵,知道现在的鹿简格外的敏感,怕吵醒她,沈余之最后只好恋恋不舍的收回了手,可又难耐不住,在她光洁的额间轻轻落下一个吻,这才又轻手轻脚的离开。
第二清晨,鹿简有些口渴的坐起身,还没等她唤小环,小环自己先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小姐!”她的声音里满是震惊:“刚刚我从李大人的手下那里,听到半个月前,鹿家因为和朝廷命官勾结,全府上下除了小姐你以外,全被流放了。”
听了这个消息,鹿简也十分震惊。
不过震惊过后,她便再无旁的感觉。
鹿简的母亲不过是鹿府的一个普通婢女,某一夜鹿成生喝的酩酊大醉,强要了鹿简的母亲,这才有了鹿简。
后来鹿成生虽纳了她母亲为妾,可府内上下皆骂她的母亲是爬床的贱婢,而鹿简也跟着受尽了侮辱与委屈。
她不过是鹿家的一个庶女,母亲又没什么地位可言,在府中的每日,鹿简都是和那些丫鬟婢女一个待遇,任鹿遥对她又打又骂,她那个父亲鹿成生都不会替她说半句话。
包括后来,鹿遥设计陷害她,将她送给沈余之做小妾,这些都是在鹿成生默认之下鹿遥才会这么做的。
鹿成生的眼里,鹿简根本不是他的孩子。
所以当听到鹿家人被流放时,鹿简半点伤心都感觉不到,在那里,鹿简不曾感受到过一点温暖。
她将思绪拉了回来:“即是和朝廷命官勾结,那便是罪有应得。”
小环看着她,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将剩下的半句话挤了出
来:“小姐,我还听说......这事是沈将军做的。”
鹿简的身子猛地顿了下。
沈余之?
他为何这样做?因为鹿遥一事迁怒于鹿家,可这实在不像是沈余之的作风。
那他为何这样做?
忽然,鹿简心中生出一个莫名的念头。
沈余之是为了她。
可转瞬她便将这个念头挥掉。
沈余之不会为她这么做的,一个他遗弃掉的玩物,没必要废这么大力气去摘除鹿府。
最后想不明白,鹿简也不想想了,在小环的服侍下,换了一身鹅黄色的萝纱裙,走到院子里坐下。
院子里的花香很沁人心脾,鹿简很喜欢这个味道。
耳边传来修剪花枝的声音,鹿简便知道哑奴也在院子里。
她低头思忖了片刻,忽然出声:“小环,扶我到花的旁边。”
小环不知她要做什么,只是乖巧的照做,将她扶到了花的旁边。
鹿简一只手抚上花朵,浅笑着俯下身,将鼻尖贴近花朵,轻轻的嗅了嗅,顿时花香充斥在鼻间。
感觉到那个熟悉的气息走到了她的身旁,鹿简轻笑着说道:“你将花打理得很好,只是可惜我看不见了,也不知道这花到底是什么模样。”
哑奴轻柔抓住她的手,摊开她的手心,在上面用指尖轻轻的写着什么。
鹿简下不出是什么字,半晌她才反应过来,他不是在写字,而是在画画。
他在描绘着他种的那些花朵给她看。
鹿简心中蓦地一软,然后轻笑出了声音。
看着那个长相粗糙的哑奴抓着自家小姐的手,小环本是有些生气,想上前制止这个无力的家伙,却没想鹿简半分抗拒都没有,还笑了出来。
小环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鹿简这般发自内心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