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东田拦住了。
“哥!”
颜东田推开他,“没事。”
那个男人瞪着我,一脸要吃了我的样子。
我记得他,当初揽着方月琳的男人,当初骂我“冲什么啊!不会看路啊!”的男人。
是颜东田的弟弟。
餐厅的经理叫了保安,我看到霍丁站在人群里,几个保镖把他围在中间,他远远朝餐厅经理打了个手势,那些保安就全收了手停在人群外面。
人群站在那,一动不动,远远看过去像极了背景墙。
我眼里只看到颜东田笑呵呵的一张脸,他痞气十足地弯着唇,“我欠你的,好,我认了。”
“但是...”他拿开捂着胸口的手,任由血流了满手滴到大理石地板上,脸上的笑透着病态的猖狂,“你的好闺蜜沈三千欠你的,你是想让她拿命还吗?”
这个男人毁了沈三千对爱情的所有美好幻想。
现在,还想挑拨离间我和沈三千的感情。
“颜东田,我不会信你说的任何一句话。”我把餐刀扔在地上,听着当啷一声响,笑得无比轻快地转身准备走。
就听颜东田在身后笑着说,“对对对,你当然不信我,你信你的好闺蜜。”
人群看到我过来,都自动自发地往外退了半步,给我让道,许山没有跟上,他还在震惊,他或许还在猜测我是不是能轻松杀死一个人。
我低头看自己的手,这双手确确实实沾了好几个人的血。
耳边传来颜东田不依不饶地声音,他似乎太过自负,慢条斯理地语速配着那张欠扁的嘴脸,“你就不知道她背着你做了什么吗?”
我冷冷回头,“你再说她一句试试。”
颜东田乐了,整张脸都在笑,胸口的血流到裤腿,他无所顾忌地直直盯着我说,“你就不好奇,三年前你的那件事为什么闹得整个学校都知道了吗?”
——
我到沈三千工作的酒店时已经是下午。
今天是七夕情人节。
大马路上成双成对,即便天气燥热,可依旧阻挡不了两个人牵手贴面的热情。
小摊贩抱着大把的红玫瑰在路口吆喝,成双成对的小情侣每每路过,都怀抱一束玫瑰,眉开眼笑浓情肆意地胶着走路。
我从出租车里浑浑噩噩地下了车,走路走到一半想起来,司机师傅还没给我找零,再走两步就忘了自己给了司机师傅多少钱。
再走一步,就快忘掉刚刚那份不快和不安。
可颜东田那句话像噬心虫,吞噬啃咬着我的心脏,一寸寸消食掉。
我陷入巨大的恐慌中。
我记得三年前的一切。
我记得沈三千握着我的手说的每一句话,包括每一个字。
因为那是我生存的氧气。
每一个字都是。
可现在,我大口喘着气,一步步跨进沈三千所在的酒店,脑子里纷乱着。
一会是沈三千的脸,一会是颜东田的脸。
他们两个人的脸交替着,重复着他们各自的声音。
“夏秋,一切都会好的,以后都会好的,振作起来。”
“你就不好奇,三年前你的那件事为什么闹得整个学校都知道了吗?”
“夏秋,一切都会好的....”
“为什么闹得整个学校都知道....”
“一切都会好的....”
肩膀不小心撞到人,对方跟我道歉,我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朝前走着,等站到光彩照人的金色地砖上时才想起,过来这边没有通知她。
我应该给她打个电话的。
我掏出手机,打开通讯录,第一个就是她,快捷拨号键的一号键也是她。
她说今天会很忙。
她还说今天是七夕,每年都会很忙。
我蹲下身体,捂住脸,眼泪沁得满脸,我顾不得酒店里来来往往的人群,在大厅里呜咽起来。
沈三千是我命里的一部分,不能动摇一丁点。
她把我从地狱拉出来,一路陪着我,让我多活了三年。
我出事,她永远第一个出现。
帮忙或者解决,她永远是第一个。
她说荣辱与共。
我带给她的没有荣。
我总是让她收拾烂摊子,她总是处理得心甘情愿。
颜东田的话恰恰戳在我心底。
我竟产生一种难怪沈三千那样尽心尽力帮我照顾我的荒缪想法。
明明,那件事,在三年前,除了金家以外,只有我知道,沈三千知道。
可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被捅到学校里。
我不明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