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我愿意一试,你有胆量吗?”云岚族长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带着鼓励诱导他。
少年还是心有戚戚,小小的身体蜷缩在树底下,像个被抛弃的幼兽。
“你尽力保护她,若有朝一日她还是遇到危险,你也付出了自己最大的努力,那么这就是她的命,与你无关,你已经做到了一个人该做的事。”云岚开口说道,像是有感而发,似乎是感怀自己,又像是参透沈明离未来的命运。
“尽力保护,我可以!我会用自己的生命去保护他,我会为他扛下所有的伤。”少年半懂不懂,只能抓住这其中的关键字,好在这句话给了他定心的希望,他的生命从这一天开始就是为沈明离而活,沈明离在哪就是他的家。
沈明离看着郁闷的迦南措自己也郁闷了,她是真没见过哪个母亲能这样对自己的孩子,就拿她自己来说,娘亲待她就很好,教她识文断字,教她管家认人,教她骑马射箭。母亲是孩子兴趣的发掘者培养者,是她最好的玩伴没有之一。
虽然她还小,娘亲教的还有些记不住,但是娘亲每次处理族中事务都带着她,她看着那些人的神情和动作,也能琢磨个七七八八。余珍姑姑笑着夸她是个人精儿。可是遇到迦南措的娘亲她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要是不是他娘,她早就教训那个女人了,可是非非她是个娘,沈明离气呼呼的想着,这种人怎么配做娘呢。
两个人魂游体外一路走着,等找到族长的屋子,发现云岚族长早就被人请去接待汶江上的不速之客了。
他们两个又急匆匆奔去南岸,希望事情不要像可怕的一面发展。
南岸这边微风轻拂,嫩芽刚刚从葱绿的草地冒出就被大批东泽国的士兵无情的踩踏过去。云岚族长依旧是那身月牙白的异族服饰,绯红色的头纱贴在脸上,就像是那年与沈暮江初遇的样子,岁月从不败美人大抵就是说的这般。
林远山站在一众兵丁最前头,今日他是得到了密探检举,说卫戍城这边发现了赭绥的细作踪迹,他这便来好好调查一番。卫戍城已经被他里里外外搜过一遍,只剩下这疑点重重的仙人族。
既不属于东泽,也不属于赭绥,独立于回鹘,与谷陀也没有什么关系的一个小小部落,谁能相信它没有什么靠山?在这战事纷繁的时节,还能像世外桃源一样存在的地方只是人们的幻想罢了。
林远山作为五品宁远将军,被皇上委任平抚百姓和抓住刺探军情的细作等要事。原先这些事不必他一个五品将军来做,但是在西北东泽和赭绥羊沙堡战役中,他轻敌自大,带着四千斥候冲上去就中了那写虎人的陷阱。皇上将他调离西北,说到底就是不再相信他的办事能力。倘若今日这事还处理不好,恐怕能不能继续当这五品官也是个问题了。
他看着眼前清冷的女子不卑不亢的语调接待他,又想起刚进卫戍城听下人打听的消息,说这个云岚族长已经与沈牧大将军的三子沈暮江结下婚约,只等战事结束就去长宁城完婚。这女人还装什么神秘,带什么头纱,早先还不知道怎么勾搭沈暮江那直愣愣的傻小子呢。
想到这里他不禁一声冷哼,眼神里也带了几分不屑,若是叫他发现这女人和赭绥有一丝一毫关连,只叫她吃不了兜着走,若是能再大作一番文章,甚至能把沈家拉下水。
他跟着云岚族长的步子走进仙人族,只见这里的人多是住在普普通通的木屋,村子中央搭了个台子,应该是商讨族中大事所用的。放眼望去,整个村子简简单单,连篱笆围墙都没有,这些人不怕蛇狼豺豹吗?
云岚族长透过头纱看了林远山一眼,刚刚敏感捕捉到那人眼里的不屑,本来听说他的来意是没什么怕的,毕竟身正不怕影子歪,只是那一眼让她提高了警惕,这个男人怕是不是要故意使坏?仙人族与世无争,同各个地方都和平相处,各取所需,应该是没有惹到他的地方,难道是沈家?莫非他和沈家有些过节?
“林将军,不知道西北战事打得怎么样了,沈老将军身体可曾安好?”云岚族长给林远山泡了一壶竹叶茶,轻轻递给他偷偷忖度他的表情。
果不其然,林远山又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嘴角那抹讽刺十分扎眼。“你是何人?以什么身份问询战事?又有什么资格查问沈老将军的身体?倘若沈老将军身体抱恙,你是不是就要偷禀赭绥的人,叫他们趁虚而入?”
林远山把自己在战场上的失意怒气发泄出来,说出的话不经过大脑,又像针一样刺得人生疼。
云岚的脸色并不十分好看,一下子被推到细作的身份让她处于下风,听说东泽国的人知理明义,不同的地位不同的身份该做的能做的都有所规定。
“我以一个尊重生命的人询问战事,我以一个爱好和平的人查问沈将军身体。”云岚族长自然没有跳进林远山的坑,她不用说,也知道自己没有嫁进沈家,没有资格用沈家儿媳的身份来问询。
“哼,不要以为你这样说,就没有刺探军情的嫌疑,若是本官非要定你的罪也不是不可。”林远山眉毛竖起,像一个炸毛的狮子。
云岚族长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林远山被噎住,半晌没接过话茬,气氛陡然松快下来,周遭安静的出奇。
“有没有罪,还要看你到底是不是清白的,待我的人搜过,你再说这话也不迟。”林远山看着小道头跑过来的士兵,再一次开口,他的话带着肯定。那个士兵的手上明显拿着什么东西。